强推热门古代言情小说青梅落吾家,这本小说的男女主人是沈蔓林珙,作者是吾往伐檀。简介:中秋当晚,皓月当空,万家同庆。靖宁侯府里,靖宁老侯爷与老夫人高座堂上,笑看满堂儿女,林致和三兄弟率先给父母行了跪拜礼,祝愿二老福寿安康,福祚永绵。其次是以李娴为首的媳妇妯娌们,一群锦缎加身,五色斑斓的…
《青梅落吾家》第9章 寤生
中秋当晚,皓月当空,万家同庆。
靖宁侯府里,靖宁老侯爷与老夫人高座堂上,笑看满堂儿女,林致和三兄弟率先给父母行了跪拜礼,祝愿二老福寿安康,福祚永绵。
其次是以李娴为首的媳妇妯娌们,一群锦缎加身,五色斑斓的钗钗裙裙里,一位身着素色绸裙,头上也不过是一根玉簪挽起乌发的女子倒是十分显眼。沈蔓在府里还没见过此人,但看此人跪拜请安时,位置又是与李娴等很是靠近。她又仔细观察她的眉眼,倒是与林珙十分相像,只是她这般没有半分遮掩的打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她用锦帕轻掩唇角,向沈蔓投来了目光,倒也不含敌意,只是平白叫人觉得过于冷清,不带点常人的情绪,极冷又极淡。
这下,沈蔓也打不定主意了,这女子虽说眉眼肖似二哥哥,但是神韵却是截然不同的,二哥哥的眼尾上挑,仿佛是毫不介意地将恣睢张扬挂在那儿给人看;可这女子却是由于稍带年纪,眉梢眼角有点细微地下垂,眼里平淡无物,飘渺如烟。
沈蔓用手轻点下巴,这个应该不是二舅母吧?可能只是长得有点相似罢了。不过,她又是谁呢?
老夫人忙笑道:“好好好,快快起来,快些入座。”
待到跪拜的众人起身之后,这些妯娌之间便立即开始了笑谈。沈蔓依旧在悄悄观察那个女子,因为实在好奇,便没有记得半分遮掩的意思,一时就不注意发了呆。直到她身边的林湘云轻轻扯了她的衣袖几下,她才回过神来。
林湘云附在她耳边细语:你今晚怎么一直在发呆?”
沈蔓笑着回答道:“哪有?不过是刚才看到一位不认识的夫人,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罢了。”
林湘云顺着沈蔓地眼神看去,见到是王语凝,便在袖子下轻拍了一下沈蔓的手,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众人都在忙着逗趣说笑,没人注意到她们,这才小心地凑近沈蔓的耳边道:“那是府里的二夫人,你应该叫她二舅母,”沈蔓很是惊讶,不由拉开了距离,急忙打量林湘云的神情,以确认真假。林湘云又伸手抱住她的脑袋,继续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往这位二夫人的身边凑,她的性子极其古怪,不过,你也不是想见到就能见到她的,我在府里这么多年了,除了逢年过节的,也见不到她几面。据说,就连二哥哥也不得她待见呢。”
“为何如此?”沈蔓问道,她刚想脱口而出“还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母亲吗?”但是她转念一想,自己还不是有一个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
林湘云正在忙着跟她分享府里的秘辛,并没有发现沈蔓突然的低落,不在意道:“谁知道呢,听府里的老人说,二夫人以前还是个很亲切和善的人,不过后来为什么变成这样他们也不知道了,唉,可能是生病了吧。”
两人正说话间,以林修为首的一群孙子辈的就上前磕头行礼了,林湘云注意到了,就连忙给沈蔓还有自己整理衣饰,免得待会儿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沈蔓的脑海里却一直回想着林湘云的话,不由拿眼去瞧王语凝,与那厅里的少年,就见这位二舅母果真自顾自地低头喝茶,连半分眼色都没舍给跪在厅里脊背却挺直的二哥哥。反观坐在椅上的其他舅母们无不是或在拿眼觑着,或是直接拿手指着,与旁边的人抱怨自己的孩子,脸上是一副与口里毫不相符的慈爱关切。
她这样看着,想着,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点同病相怜的唏嘘与心怜,直到眼前有一只手来回晃动,她这才回神。林湘云佯装气愤道:“蔓蔓,你怎么老是走神?马上要到我们去请安了,你一点都不留心。我下次再也不提醒你了,就让你出洋相吧!”
沈蔓忙笑道,又挽了她的手,轻轻摇晃,“湘云姐姐,我错了嘛,不要丢下蔓蔓好不好?”
林湘云见她这样撒娇,脸上不由一笑,又连忙用手帕挡住,装作不好说话的样子,点一点她的额头,说道:“那就且饶你这一次。
说罢又见以林玉为首的小辈女孩子都缓缓向前走去了,便连忙拉着沈蔓的手也去了厅里,给祖父祖母行礼。
王语凝早早便退了出来,她身边的陈嬷嬷搀着她,一路上两人无话,只是偶有一阵晚风吹过,于常人而言不过是凉爽的风,于她倒是不好消受的苦痛,立即便咳得弯下了腰。她消瘦似枯柴的身子在月色下颤颤抖动。
林珙隐在暗处,他在她出来后不久就跟出来了,这是他从小的习惯,这样的机会不多,每年最多也不过几次,如果不是这样悄悄跟在她的身后,一旦叫她发现,她甚至连这样平静的背影都不会留给他。
王语凝用手帕拂了拂嘴角,身边的陈嬷嬷虽是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是按照这位夫人的脾气,还是不开口的好,不开口她们就可以假装不知道身后跟着那个孩子,这大概是夫人留给他最后的一点作为母亲的善意了。
林珙就这样跟着她们不远不近,路上一步一步地走,他干脆想直接走到她的面前,让她看看自己,但他自嘲一笑,这又是何必呢?就这样跟在她身后吧,何苦凑到她的面前去惹得大家都不愉快。
直到陈嬷嬷扶着王语凝走进了房内,他知道她给予自己的也就到这儿了,不多不少,大家都装模作样才保留下来的可以最接近她的机会。
他在门外站着,月光洒在他坚硬的眉骨上,带出一点柔软的影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静默着,看着门口:那里仿佛有个小孩子在站着,同他一样,不过小孩脸上清晰可见的委屈像是要染透了晦涩的月光。
院里依旧静悄悄地,有个女人的影子被烛火投映在一格一格的窗户上,他认得,那是母亲的身影,他在期待她每一次的起身,好像她起身是为了为自己打开门,然后唤着自己进屋里,他想只要她一开口,他就可以立马毫无芥蒂地接受她的怀抱,但是这次没有,没有关系,小孩想,他还可以再等等。
他已经忘了在那个院子的门口站了多久,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再等他长大一点,有一次上课时,夫子在课上说,郑庄公不受自己的母亲待见,为他取名寤生,意思就是分娩时脚先出来的孩子,传说这样的孩子会妨害自己的母亲。
他不由想起府里的下人的议论,他们也说自己出生时是脚先出来,当时他不解为什么这样出生也会被议论。
原来,他是另一个“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