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星期五》第9章 法兰西不哭泣
那一天,德国向法兰西宣战,法国宣布放弃抵抗,杰西卡永远记得那一天,所有人都来到街道上,看着那些德国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巴黎。
那些身着军装的德国人,跟在无数的虎式坦克后,一边唱着德国国歌,一边走在街上,所有人都面色平静,但杰西卡却觉得担心。
也就在那一天,正好是杰西卡十四岁的生日,她一个人回到房间里,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从前,他们每年都会给杰西卡过生日,为了省钱,每次都只点一根蜡烛。
杰西卡独自走到一边,有些伤感的看着那满街的人,安妮也发现了她的异样,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看着那双孤独的眼睛。
“你在想什么?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杰西卡一直是个沉默的女孩,也从未和别人说过自己的悲伤,因为别人无法理解。
“今天是我生日。”她只说了这么几个字,没有一个多余的单词,但这却让人更加的心疼,安妮爱莫能助的看着她,也只有安妮才懂得她在想些什么。
“等战争结束,我一定要给你过一个生日,插上两百根蜡烛,买上一百个气球。”奇怪的是,杰西卡竟然没有那么难受了,心中的黑暗,被点点的希望点燃。
“但愿吧,希望我们都能等到那一刻。”杰西卡其实一直在伪装坚强,这很累,常常会自己给自己压力,假装自己像是大人那样,对什么都游刃有余。
听到这句话,安妮不再说话,只是坐在路牙边,将杰西卡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那一刻,杰西卡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但是,杰西卡却突然明白,自己不能再留在这座城市,总有一天,柏林的悲剧会再度重演,说不定还会发生更加可怕的事情。
中饭之后,杰西卡一个人待在阁楼里,看着漫天的雨水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让人心碎,在此之前,她已经收拾好了随身的衣物,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安妮从外面走了进来,她靠在门框上,看着杰西卡若有所思的样子,杰西卡猛地回过了头,眼睛里满是深邃。
“我随时可以离开,只要你开口。”安妮很不愿意那么说,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如果他们选择离开这里,谁也不知道将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谢谢你尊重我的决定,但我必须做出选择。”就算是安妮不接受那样的答案,她也习惯性的理解所有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但我还是得说,我打算留下来。”也许,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杰西卡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强迫所有的人。
“那么,让我们投票决定吧。”两人走出阁楼,当他们来到楼下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坐在客厅里,似乎都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杰西卡将白纸交到每个人的手中,然后靠在一边,看着他们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意见,和杰西卡想的一样,没有人愿意离开这里。
于是,杰西卡向所有人道别,拎着行李一个人走到了街道上,正当她满心伤感的时候,安妮却追了上来,她也早就收拾好了行李。
“等一下,我并没有说不和你一起走。”杰西卡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他们紧紧的相拥,一起朝着街道的尽头走去。
可就在他们准备出城的时候,巴黎上空却响起了警报的声音,党卫军冲上街头,开始挨家挨户的做信息登记,和刚开始的时候一样。
两人躲进了一边的小巷,看着那些德国人破门而入,他们以为一切就会这样过去,不久之后,这里就会恢复平静。
但一个德国士兵却发现了他们,他朝着两人走来,命令他们出示证件,可他们却什么也拿不出来,士兵只好将她们带走,将他们带到了党卫军的临时办事处。
他们被分别关在审讯室里,那黑暗的房间,让人联想起火车车厢,同样是一片昏暗,空气中是那种难闻的味道。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长官模样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沉着的坐在桌前,看着角落里的杰西卡,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还是对着杰西卡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对面,杰西卡迟疑的站起身,来到了那张桌子前,却不敢坐下。
“不要害怕,如果你了解我们,就会知道,我们没你想象的那么坏。”直到此时,杰西卡才犹豫的坐下,在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对不起,我没有证件,但我不是犹太人。”杰西卡以为自己这样说,他就能放过自己,至少不用将她送去奥斯维辛。
“前两天,我们抓到了一个叫瑞克的男人,他还真是个有才华的人。”杰西卡的心头一颤,在一瞬之后,她突然冷静下来。
“他的妻子呢,她还好吗?”军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杰西卡也低下了头,眼睛里充满了悔恨的泪水,一时沉默的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他现在很好,我们给他安排了单独的营房,只要你说些什么,我就能安排你们团圆。”杰西卡并不知道,那只是军官的一派胡言,但没有什么,比这个条件更吸引人的了。
“我是他的女儿,我请求立刻将我送往奥斯维辛。”军官摊开双手,让手下将安妮从外面带了进来,她满脸是血,但她却什么也没有说。
当天傍晚,他们就被送到了奥斯维辛,到达的时候,天空已经全黑,在荒原志宏,奥斯维辛孤独的伫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孤城。
当士兵将他们带进营房的时候,杰西卡才知道,那一切都是谎言,她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而是和十几个小女孩一起,住在肮脏的营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