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一和离,疯批王爷总想来攻略》第2章 死远点
大门由外头重重合上,屋内烛影残残。
知夏奔到床头的位置,握住了呼吸孱弱的江毓宁一阵阵发凉的手,泪流不止:“王妃……小姐,你不要丢下奴婢一个人。”
仿佛有感应似的,江毓宁睫毛颤了颤,只张了下眼睛便觉得疲惫不堪,她的皮肤本就生的如羊脂白玉般,这会儿再看,不知何时却渐渐发黄了,嘴唇也干涸得皲裂开一道道口子。
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破碎。
她和萧元恒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他说过会娶她,会一辈子待她好,却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心里被别人占满,他不信她,羞辱她,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怨毒,在她自尽之后还如期迎娶自己的亲妹妹过门。
她活了十六年,到头来落得爹娘不管,夫君厌弃的地步,临死身边只有这一个丫头。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若有下辈子,她只求不要再遇到萧元恒,不要再爱上他,她也宁愿当个孤儿。
江毓宁转头看向床前哭得失了声的丫头,她的掌心很暖,可到底再捂不暖她慢慢凉下去的温度了,她张开嘴:“以后的路……自己珍重……”饶是说得又低又轻,江毓宁仍觉得吃力极了,连最后给知夏留下一个笑容也做不到,她微微张开嘴巴,有泪蜿蜒顺着眼角两侧急下,她颤抖着另一侧的手指伸向帐顶的虚空,不知想去抓住些什么,她仿佛把毕生的气力都在这一刻耗尽,头一歪,手臂重重垂了下去,眼角溢出了最后一滴泪。
“小姐——”悲痛之声响彻云霄,可是没有人在乎,没有人在乎。
是夜,远在邻县的江侯夫妇与处于温柔乡的萧元恒都做了一个梦。
梦里江毓宁青丝间点缀着鸢尾花,一身白衣跪于父母身前,面上端的是恬然的表情:“父亲,母亲,女儿不孝,特来拜别,愿父亲母亲福寿安康,安享天伦。”
萧元恒亦听到了江毓宁在床边柔声呼唤他的名字,低语声声入耳:“元恒,我悔了,天上地下,我不愿再与你相见。”
萧元恒恶狠狠道:“江毓宁,你怎么有脸说这话,要死就给我死远点。”
她害死了意遥,他的义妹,他恨毒了她,成亲一年多来,他不曾踏足过江毓宁居住的青屏居,归宁亦是放任她一人来回,恒王府上下都知道他厌弃这位正妃,可她就是有收买人心的本事,不止府中下人,便连母后都偏向她,自己到母后跟前求娶晚霁时,还被训了一通。
萧元恒恨她,真的恨她,若不是她当初冒领了晚霁的身份,他们也不会蹉跎这多年。可不知为何,当看到江毓宁的身影如愿消失在一片白雾中时,他感到心头有些许烦闷。
纤纤玉手柔柔抚上了他的胸口,嗓音带着困倦的沙哑:“王爷,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萧元恒意识朦朦,转身抱住了她:“无事,睡吧。”
夜色深重的化不开,青屏居凄冷空寂,知夏的喉咙早已哭得嘶哑,一双杏眼红肿,寒风从窗孔灌入,她清秀的脸上冰凉刺骨。
床榻上的江毓宁直挺挺地躺着,微弱的烛火暗影映射着她发紫的脸,知夏为她换上了白衣,梳纂上妆,待最后涂好唇脂,她瞧着似睡着了般,有一种潋滟柔和之感。
知夏的眼泪又无声无息地淌了一脸,她已打定主意,待办完小姐的身后事,她便跟随小姐而去,免得她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孤单,无人作伴。
小姐是最喜欢热闹的了,可自打嫁给恒王,她一人孤单地过了这许久日子。
一阵风吹过,红烛摇动,光影离合之间,一抹淡青色的昂藏身影悄无声息从窗棂外跃进,知夏察觉身后多出了个人,扭头的瞬间后脖颈一麻,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屋内潜进了另两道黑纱蒙面的黑影,二人合力将知夏挪到了坐榻上,较为健硕的一人拱手抱拳:“主子,都处理好了。”
男子挥挥手,二人腾空隐没于黑夜中。
男子走近几步静立于床畔,他戴着银色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面容,露出眼睛、薄唇和线条清晰的下颌,他深沉的瞳孔淹没在一半的阴影里,幽深如一面夜海,情绪难辨,半晌,他伏低身,手指搭在了少女苍白宛若人偶的脸上,轻轻掠过她的鼻翼,落到她缠着纱布的颈部上,长指换了几次角度探脉搏。
他一点点地,看似自然地将手收回到身侧,轻轻缩在袖下,下颚线条收紧。
夜风卷入屋内,放在案几上的烛台随着摇晃了几下,衣袍掀起掀落,有簌簌的轻响。
男子躬下身欲抱起江毓宁,门外传来的声响打断了他的动作,男子眼眸微眯,提气纵身跃上悬梁,躲在暗处。
话语声从底下传上来,一人道:“诶,这俩怎么睡这么死。”
另一人:“管他呢,赶紧把事情办利索了回去交差。”
“诶,怎么这里也睡着一个,这,不会刚死就闹鬼吧。”
另一人踹了他一脚。
进来的是恒王府的家仆,他们得了赵管家的吩咐前来青屏居送寿衣寿鞋,头枕脚枕,需得督促丫鬟赶在天亮前为王妃收拾得当,免得新丧一早冲撞了新入府的侧妃,这是大为晦气不详的。
两名穿着短装蓝衣黑裤的家仆在桌前放下托盘,先是上前拍了拍知夏的面庞,唤了她几声,随后来到了床榻前,视线停在了双眼紧闭,面容却依旧清丽秀雅的女子身上。其中一个叫李混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目光越来越往下,紧凝在了高耸的衣襟之上,眼底欲色翻涌,喉咙发干,他咽唾沫的动作没躲过同伴的眼睛,同伴深谙他的德行,警告道:“别生事啊。”
底下有幔帐遮挡,视野有限,梁上人窥不得他们的一举一动,但在听到此言后面具后的容颜陡然生寒,食指与拇指细捻。
李混心虚地笑了笑:“我就是可惜,王爷居然放了这么一个尤物不管不问的。”
同伴嗤笑:“叫自家兄弟糟蹋完的女人,换你能吃得下去?”
“这丫头瞧着也挺水灵,挺随主子的……”他们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顶多办完事后做出她殉主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