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契》第3章 仪式开幕
方婆婆姗姗来迟，看见白契手上已经凝固的血液，免不了一阵询问。从前的白契生性软弱怯懦，被欺负了也不敢吱声，方婆婆一个老人家又没办法和年轻人较劲，只能防止孩子们在她面前做出过激举动，然而最后还是没有能护住白契的性命。
“婆婆。”
“怎么了？”
“我三天以后要去参加灵气激发仪式，您和我说一些关于仪式的事吧。”他对这个世界基本上一无所知，毕竟原身是个只知道思考明天吃什么，后天又能吃什么的小屁孩。
如果，他能踏上修炼的路，或许一切都能顺利起来。
方婆婆只当他是好奇，一边把鸡蛋糕切成小块递给白契一边说道：“灵气激发仪式并不复杂，就是请专门的阵法师在会场正中央画下古代流传下来的灵气激发大阵，让孩子跪在法阵中央，阵法师启动法阵后，跪着的孩子会有一瞬间的眩晕，据说如果是灵气被激发的孩子，在那一瞬间可以在自己脑海里看见自己被激发的灵气是什么样的，该怎么使用，当然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无法给你具体的描述。”
她顿了顿，继续说：“这个村子已经多年没有激发了灵气的孩子出现，皇城派来的执行官也只是走个过场，接下来就是承办方的宴会时间了。灵气被激发的孩子会被带走，带进落凤皇都进行筛选培训，优秀的人会被留在皇都进行更深层的教育，资质差的会被发配边疆或者另作他用，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好过我们这样的普通人。”
说完，她又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正在吃鸡蛋糕的白契：“即使没有激发灵气也能好好活着，你长大了以后去首都，半大小子卖点力气也能活得不错，别太勉强自己了。”
白契这才看出来方婆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明显就是怕他不甘于自己的平凡寻了短见。
（玩过抽卡游戏的都知道不能在没有保底的情况下把全部希望都寄托于概率事件上，我也不至于那么极端。）
当然他不可能将心里所想说出来，白契思考了一会儿，才酝酿出一套他自认为符合十岁儿童人设的说辞：“不会的，只要等我长大，能干活了，没有人欺负我、看不起我了，到时候我一定给婆婆送好吃的！”
方婆婆闻言眉开眼笑，像是松了一口气：“好，那婆婆就等着，三天后的仪式我作为监护人带你去报名吧。”
得到方婆婆的支持，白契心里像是被填充了一块木板，突然支棱起来了，对自己的未来稍微有了点信心。
既然方婆婆说要当带他参加仪式的监护人，他就以休息为由，没出息地去方婆婆家蹭了三天的饭，说起来也怪丢人的，但是他真的不会打猎啊！抓鱼也不会！就算有记忆，实际操作起来也是有难度的！
仪式举行当天早上，白契是被礼炮声吓醒的。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定的规矩，每届仪式开幕前都要准备一堆礼炮，绕着村子走一圈，边走边放，让一路上的村民都融入大会的气氛中。没办法，这么吵闹的环境下，他也赖不了床，只好一脸不高兴地起床穿衣服。他走出草房时，正好看见方婆婆急匆匆地跑过来。
今天方婆婆翻出了压箱底的红花方巾披上，裙子也很干净整洁，穿的很正式，白契低头看看自己，几天前衣服擦坏了，方婆婆给打了很多补丁，真是惹得他自己都嫌弃自己。
“孩子，走吧，婆婆陪你去会场报名。”方婆婆笑眯眯地牵起白契的手，领着他就往村北走去。
田埂处不见了庄稼谷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舞台。说是舞台可能不是很确切，不过上面有人正在跳舞。台子底下早已是人山人海，而人群的不远处有另一群人正在排队，都是大人领着小孩子。可能是缘分吧，他第一眼就与林云对视了。或许是出于心理阴影，又或许是害怕白契告状，那个家伙率先别开了目光，有些慌张地缩进了人群里。
白契冷笑一声，跟着方婆婆排起了队。队伍前面的人发现白契后，像是在远离瘟疫似的，留出了一大片空白；白契也很识趣地没有往前挤，默默地站在原地，直到自己前面的所有人都完成了报名。
待人群散去他才看清队伍尽头的人。一丝不苟的表情，一丝不苟的黑色长袍，一丝不苟的灰白头发，一丝不苟的胡子，整个就是一标准的教导主任。对了，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教导主任这种东西。白契盯着那人胡思乱想时，对方也在打量他。
（哪儿混进来的小乞丐？）
这是九一的第一反应。出于礼貌，他还是尽力抚平紧皱的眉头，开口询问：“你们是来报名的吗？”
“当然。”不然还能干嘛，观光吗？
九一一愣，之前来报名的孩子都是家长说话的，突然有个孩子接话，多少有些不习惯：“咳咳…好的，把这张表填一下，然后去田埂后的小树林等着就好。”
九一尴尬地拿出一份表格递给方婆婆，没想到白契出于习惯直接一把夺过纸笔自己写起来。
方婆婆和九一皆是一惊。
“你啥时候认的字啊，婆婆咋不知道？”
“呃……”白契的笔尖顿了一下，继续往下写，“是我爸妈以前教的啦，就几个字而已……”
没错，他在路过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店面时就发现了，这个世界使用的文字是汉字，起码白契所在的地区使用的是汉字，所以他自然而然就写出来了，完全忽视了自己只是个十岁乡下孤儿的事实，这里可没有义务教育。
好在方婆婆心大，“哦”了一声便不再询问，倒是旁边那个教导主任一脸对白契很感兴趣的表情。
（……求你了，不要看着我啊！）
意识到自己露出马脚后，他冷汗直流，赶紧写出几个丑陋的字体给自己找补。
“嗯？白契？”
“咋了？”听到教导主任念自己的名字，白契抬起头看着他。
“呃…没什么，就是有点意思，不过你这个讲话方式听上去不像本地的？”
白契闻言又是一惊：“那个……写完了！婆婆我们去树林那边吧！”为了防止自己再做出什么暴露身份的事，白契以最快的速度填完了表格，把笔甩到一边，拉着方婆婆就往树林走。九一目送着他们离开，随后拿起了桌上的表格，扶着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