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师傅说完这段话就走了，我则是坐在原地，慢慢消化他之前说的内容。
师傅带我吃了当地特别有名的手把羊肉，我这种中部地区的人，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此豪放地吃肉。
店家把那高耸得如同小山丘一般的羊肉端上来时，我多少理解了一点师傅所说的南北之别——
西北菜的豪放与南方菜的精致孑然不同。
吃完后，依旧在街上跟着师傅散步消食。
“这次让你提前来，就是想让你学习一下怎么样去探地，这几天你就跟在我身边，看我们是怎么找穴的。”
“现在还没找到？”
我愣住，习惯了之前那种到地就干活，干完就走人的风格了，突然打破了这种习惯，我很不适应。
“你现在要学的不是怎么去盗墓，而是怎么做一个合格的‘掌盘’，先发现墓，再找到墓，根据自己的经验去判断，这个墓需要配备哪些人手，再根据自己的判断去找合适的人手，最后才是下地、取宝、出货。”
师傅慢慢地在路上走着，背着手，大西北昏黄的落日映照着他的脸。
“找地的时候要小心，不能暴露了自己和自己的目标，下地的时候要谨慎，谨慎的不仅是墓里的机关，还有你自己亲手挑的伙计，明器，可取可不取的，不取，伙计，可杀可不杀的，必杀……”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这些我都可以教给你，但是如何在这条路上长久走下去的‘术’得靠自己慢慢琢磨了……”
我没有去问“为什么”，脑海里闪过了伍三那伙人的下场，还有罗标在车外的呜咽声。
“山官已经找了几处地方，有几个高度重合的地点，估摸着就这两天位置就能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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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西北的第四天。
我刚睡醒，去隔壁房间敲师傅的门，师傅好像已经出门了，我回到自己房间看见地上有一张顺着门缝塞进来的纸，上面写着。
“去XXX火车站接人，牌子上写‘盛风旅游团’。”
我洗漱之后，便打车去了纸上的火车站，举着牌子在火车站站了六个小时。
“老东西倒是说一下火车是几点的！害得我一站就是大半天……”
我正在抱怨，突然有人从我身后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扭头，看到老杜和大壮。
“师傅让我来接人，该不会就是接你们俩吧？”
“不是，我们早就到了，看你跟个傻子一样在这站着，本来想在路边吃个饭直接就去萧老大那里，不过，大壮说……我们应该跟着你，这样车费就是你出。”
我看向大壮，他冲我憨厚一笑。
这家伙平日里见谁都是笑嘻嘻的，但是我可不会忘记，当时可是这家伙给老萧打的电话，而且……
我们一起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我看到在一次出站潮后，有大概十几个人望向我们，随即向我们走来。
“狗日的，怎么是这几个货……”
老杜骂了一声。
“你认识他们？”
我看向老杜，老杜轻轻摇了摇头，但是没有说话。
“小兄弟，是萧老板让你来的吧？”
“是的，各位是青木集团的人吗？”
那个年代，通信不发达，很多人可能一辈子就合作这么一回，而且不可能在来之前把照片先发过去让别人辨认，所以接头暗号就十分有必要。
青木谐音清墓，类似的还有地质探测队、工程师、某某博物馆反正只要是能和这行沾上的，都可以使用。
确认无误后，我联系了提前准备的一辆中巴车让他来接我们，之后一起去了师傅所在的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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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和师傅是住在一个镇子上的宾馆，后来，师傅说镇子上外来面孔多不是好事，所以我们在前一天就搬到了县里。
晚饭我们还是吃的手把肉，师傅看出来我是真的很喜欢吃肉。
饭桌上免不了的恭维客套，推杯换盏，其乐融融的氛围好像一群多年未聚的老兄弟一样。
我注意到有两个人很特殊，他们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主动给师傅敬酒，也没有大快朵颐，只是坐在那里，时不时地动一下筷子，甚至师傅主动跟他们喝酒的时候，他们连屁股都没抬一下，只是举起了酒杯示意了一下，坐着就把酒给喝了。
我心想这两个鸟人好大的派头啊！
掌盘的几乎是队伍里绝对的权威和核心，大家都指望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争取这位掌盘下次入地时还能再带着他。
而这两个人这副样子——不是新手就是真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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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我、大壮、老杜一起走进了师傅的房间。
师傅的房间很奇怪，床上一点睡觉的痕迹都没有。
我们出来住的宾馆并不是那种大型的酒店，这里的客房管理人员也做不到一天一换，除非你主动和他们说让他们整理床铺，否则你什么时候走，他们什么时候收拾。
我床上的被子就跟狗窝一样。
师傅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我们几人则或站或立地围在他身边。
“老杜，这次搭伙的一共来了十一个人，你看出门道来了吗？”
“萧哥，这次来的有几个我知道，马疯子，齐彪子还有墨斗子，这三个家伙在行里的名声可不是很好，这三个人下地，被传黑吃黑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被拿到实证，要说门道么……”
老杜挠了挠头。
“宰我是能宰了他们，但是我最多同时只能对付两个人，而且得我先手，只是萧哥，这三个人都是鬼八手下的人……。”
师傅睁开眼，听见老杜说到鬼八这个名字，嘴角扯了一下，好似在冷笑，他没有回答老杜的问题，转头看向大壮。
大壮的身体好像有点特殊疾病，他说话总是瓮声瓮气，而且说话也一卡一卡的。
“除了那两个小瘦子，单打独斗，我都能杀。”
我坐在旁边，心里是一跳一跳的。
这是干什么？咱们不是来盗墓的吗？
这怎么还没下，就谈论上杀人了？
师傅瞥了我一眼，但是没有理我，他继续说。
“好，他们十一个，我们四个，如果进去情况不对，老杜你和大壮优先把那三个解决掉，然后……”
师傅看了看我。
“好徒弟，你有把握对付一个么？”
我？对付谁？
对付那群亡命徒？
我连只鸡都没杀过。
一句话直接把我问得呆住了，见我发呆，师傅直接说。
“小霄负责拖住一个，剩下的我自有办法。”
我心想你有什么办法，十一个，老杜和大壮解决三个，拿我当炮灰拖住一个，这可还有七个，你是姓萧，但你他妈不是萧十一郎啊！
师傅见我脸色难看，拍了拍我。
“放心，师傅不会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