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学也缩在房间不出来,直到姥姥来叫,说舅舅不回来,她才肯下楼吃饭。
这场争吵让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司嘉贝虽然伤心,却并不后悔。
好在每天学习任务繁重,想起他的时候少之又少。
可另一边就不行了,搬回自己老巢的梁澈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一会儿嫌房子空一会儿嫌太安静。
电视不看也要时刻开着,睡前甚至习惯性抬手去敲对面的房门,但再也没了那个扑过来跟他说晚安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天像是被夺舍了一样,明知道她最在意梁媛,还要说那些话激她。
这几天一到深夜闭上眼,眼前就是那双气愤中又夹杂着委屈的眸。
今夜,他又失眠了。
他拿过手机,倚靠在床头。
相册里有且仅有司嘉贝的各种角度的睡颜,半睁着眼的,张着嘴流口水的,双手伸成投降状的。
要是让小家伙直到他手机里的这些……
眼前突然多了一道气鼓鼓追在他身后边叫着舅舅边要夺手机地身影。
要是不删,说不定还会哭。
哭?
那天他话说的那么狠,她是不是又躲在卫生间里偷偷呜咽?
想到这,他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到家已是凌晨,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她的房门口,停了好一会儿才按下门把手。
房间里漆黑一片,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股栀子花香变淡了许多。
他放缓脚步走进房间,却愣在原地。
房间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普通待客的白色床品,沙发上的粉色沙发垫不见了,飘窗上的那些毛绒玩偶也不见了,梳妆台书桌上的东西统统不见了。
被抱以最后希望的衣帽间也是空的。
他的眼神骤然阴沉,他转身下楼,径直推开母亲卧室的门。
梁云舒刚准备睡觉,就听见房门被打开。
一个跟从地底下跑出来的罗刹走到了她的床头:“人呢。”
“谁?”
“司嘉贝,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好,那公司明天停摆,找到人为止。”他转身离去,门也不关。
“没教养的东西。”梁云舒看着敞开的房门低斥。
她下床去关门,正瞥见客厅里那道正背对着她打电话的影子,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儿子身上看到慌乱。
她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不可能,我检查过了,人不在。”梁澈对着电话那头说。
陈铭切换后台,介入司嘉贝的手机系统,显示地依旧在家中。
“贝贝在三楼。”
梁澈回头,他在仔细试探母亲眼里的虚实。
随即快步奔向三楼。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小夜灯的光晕下,床上的人儿依然双手举在头顶,保持着熟悉的投降姿势。
梁澈靠在墙边长长舒了口气,望着熟睡的身影露出释然的笑。
次日一早。
司嘉贝伸着懒腰下楼。
刚到二楼,眼前就出现一堵人墙,抬头一看,哟,当是谁呢。
她翻了个巨大无比的白眼准备绕路。
“还生气呢?”梁澈歪头看去。
司嘉贝懒得理他,自顾自的下楼。
某人也不气馁,跟在人身后,看着人家吃了早饭。
在司嘉贝擦完嘴起身的时候,自己也跟着站起来,“今天舅舅送你。”
司嘉贝又翻了个白眼去玄关换了鞋出门。
结果应该等在门口的司机却不见了。
“司机今天请假了。”
司嘉贝扯出个假笑:“那我打车。”
梁澈一把薅走她的手机,半拖着人上了车:“有钱不如给舅舅赚,肥水不流外人田。”
司嘉贝抱着书包闭目养神,打定主意不理人。
梁澈轻笑,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带,捏捏那思念已久的脸颊:“人小小的,脾气倒是大的很。”
车停在校门口,梁澈刚开口:“舅舅晚上……”话还没说完,人就下了车。
他摸了摸鼻尖。
下一秒,门又开了。
梁澈看着去而复返的小脸,眼底浮起笑意。
正要开口,却见一只小手在座椅上拍下二十元纸币,随即车门被摔上。
梁澈拈起那张纸币,望着那个越走越远、马尾辫甩得格外用力的身影,仰头靠在座椅上低笑出声。
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放学时,司嘉贝刚踏出校门就被撸上了车。
她气地瞪着眼,梁澈直接往她嘴里塞了颗青提味的糖。
清甜的果香在唇齿间炸开,她别过脸望着窗外,依旧不肯开口。
行驶的路线渐渐变得熟悉,当那栋熟悉的房子出现在眼前时,司嘉贝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周围其他房屋还残留着战损痕迹,唯独她家的小楼完好如初。
车刚停稳,梁澈便为她拉开车门:“下来看看?有没有哪里不满意舅舅再叫人改。”
司嘉贝下车跑进院子里,左右看看,连后院她和爸爸一起做的风车小木屋也在。
“这、这是?”她看向一旁的梁澈。
“可以原谅舅舅了吗?”
从出事到现在不过月余,这意味着他从回来那天就开始着手重建。完全复原一栋房子并非易事,光是寻找相同的建材就有够麻烦的。
想到这,司嘉贝感动得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
看着她眼眶泛红的模样,梁澈捧住她的脸:“原谅舅舅好不好?”
司嘉贝低下头,半晌才开口:“没有下一次了,你再那么骂我和妈妈……”
“停,”梁澈打断,“我什么时候骂你和你妈了?”
“你说了就是说了!”她气的跺脚,“我当时心里堵得两天都吃不下去饭我能记错吗!”
“好好好我说了我说了。”他连忙将人搂进怀里轻哄。
大概是他上辈子欠梁媛的债,如今被这小家伙继承了。
司嘉贝在他身上蹭了蹭眼泪:“好吧,原谅你了。”
梁澈眼神柔软下来,低头轻吻她的发顶:“我们小宝真大气。”
“咦~”司嘉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嫌弃谁呢?你姥姥天天小宝小宝的我看你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姥姥叫就很甜,你?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阴阳怪气。”
“啧!那叫臭猪得了。”
“臭猪?!你才臭!你全家都臭!”
“包括梁女士?”
“姥姥不臭,姥姥香。”
“哦~那我们俩臭味相投。”
“少来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