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最终还是选择与陆知宴合作。
因为我别无选择。
他已经洞悉了我所有的计划，我若拒绝，他随时可以向萧景辞揭发我。
我们约在我的昭阳殿，摊开了各自的底牌。
我告诉他，我手上有一份伪造的禅位诏书，以及一枚可以以假乱真的玉玺。
我原本的计划是，在国宴上，设计让南蛮使臣与陆知宴发生“冲突”，然后在我皇兄的人“搜查”陆知宴府邸时，“恰好”搜出这份诏书和南蛮人送的“信物”，坐实他意图勾结外敌，逼宫篡位的罪名。
届时，萧景辞为了摘清自己提拔不当的责任，必然会第一个站出来置陆知宴于死地。
而父皇，在痛失一员“栋梁”之后，对萧景辞的猜忌也会达到顶点。
只要我再稍加引导，便能让父皇相信，整件事都是萧景辞为了铲除异己，嫁祸忠良。
一石二鸟。
听完我的计划，陆知宴沉默了许久。
“公主好手段。”他由衷地赞叹，“只是，你如何保证，太子一定会顺着你的剧本走？”
“因为我了解他。”我淡淡道，“他自负多疑，又急于求成。我给的诱饵足够大，他一定会咬钩。”
“那南蛮使臣呢？你又如何确定他们会配合你？”
“我不需要他们配合。”我拿出一份密信，“南蛮新上任的单于，是我母妃的远房侄子。我早已修书一封，让他派来的使臣在国宴上，‘不小心’与你这位新贵状元结下‘深厚友谊’。”
陆知宴看着我，眼神复杂。
“公主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久？”
“从我母妃被萧景辞的生母害死那天起。”我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他没再追问。
“现在，该你了。”我看着他，“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报仇。”他吐出两个字。
“我家曾是江南望族，十三年前，因江南水患，家父上书弹劾当时负责河道的官员贪墨，反被污蔑，全家一百七十三口，一夜之间，尽数被屠。只有我，被家中老仆藏在井中，才侥幸逃过一劫。”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血腥气。
“当年负责河道的官员，就是如今的工部尚书，太子太傅。”
原来如此。
我们都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
只是我的仇人是太子，而他的仇人，是太子的整个派系。
我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一致的。
“所以，你寒窗苦读，考取功名，就是为了今天？”
“是。”他点头，“公主，现在你相信，我们是盟友了吗？”
我相信了。
两个同样被仇恨浸泡的人，是这世上最牢固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