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照片散落一地，每一张都刺得陆廷州眼睛生疼。
有他在迪士尼吻着女人的侧脸，有两人在卧室床上相拥的剪影。
还有他低头为女人系鞋带的模样，温柔得刺眼。
“朝朝，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廷州猛地蹲下身，慌乱地去捡那些照片。
手指颤抖得厉害，连几张叠在一起的照片都捻不开。
“沈薇就是个实习生，是她主动勾引我的！”
“我一时糊涂才犯了错，但我心里爱的人一直是你啊！”
他抬头看向我，眼底满是慌乱和祈求。
像极了从前我生气时，他哄我的模样。
可兰因絮果，物是人非。
我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我笑出声，笑声里却带着无尽的讽刺，
“需要我帮你回忆下，你的一时糊涂持续了多久吗？”
“车里的香薰是她喜欢的味道吧？”
“你主动开关车门的习惯是为她培养的吧？”
“《疯狂动物城》的首映也是陪她去看的吧？”
“甚至那天在你的办公室，她就躲在你的办公桌下对吗？你们在做什么？”
我每说一句，陆廷州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他终于放弃了捡拾，猛地扑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
“朝朝，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但我们还有十年的感情啊，你舍得放弃我们的十年吗？”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像甩开什么令人作呕的秽物。
“陆廷州，你还记不记得，女儿走的时候，你是怎么抱着我发誓的？”
“你说这辈子只要我，永远只要我一个。”
“这才过去一年……仅仅一年，你就全忘了吗？”
“你还把我的丧女之痛告诉那个女人，是拿着我的伤疤对她示好吗？”
我的声音终于开始颤抖，带着压抑不住的痛楚。
提及女儿，陆廷州的眼泪也瞬间滚落。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紧紧抱住我的腿。
“朝朝，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我们的女儿……”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好不好？”
“我立刻和她断干净，这辈子都不再联系。”
“我们重新开始，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去迪士尼！我们马上订机票，去看最盛大的烟花！”
“五周年我也给你补过，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不必了。”
我打断他，“你给她的浪漫，我不想要。你迟来的弥补，我也不需要。”
“我们之间，只有离婚这一条路可走。”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他面前的地板上。
“签字吧。”
“房子、车子、存款，我都要。”
“你，净身出户。”
陆廷州瞪着那份协议，满眼不可置信，
“朝朝……你要把我逼到绝路吗？”
“我是错了……可我们十年的感情，你就真的这么狠心，一点余地都不留？”
站起身，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胸腔里翻滚着怒意。
“陆廷州，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狠心？”
“我们的女儿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别人的床。”
“甚至在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卧室里，在我们女儿的相片注视下，做那种龌龊事！”
“比起你的所作所为，我这点‘狠心’，又算得了什么？”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彻底瘫软在地。
沉默了许久，久到窗外的天色都暗了几分。
他才抬起灰败的脸，哑声问，
“如果……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拿出手机。
解锁，点开一个加密相册。
然后将屏幕转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