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答应得如此爽快，姜雪和王秀莲都愣了一下。
她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和怀疑。
“你……你真的同意了？”姜雪不确定地问。
“嗯。”我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液体，脸上带着一丝看透生死的淡然，“反正也没几天了，见见大家也好。”
我的顺从让她们彻底放下了心。
王秀莲立刻兴奋地拿出手机，开始挨个打电话。
“喂！姐夫啊！明天中午有空吗？对对对，在盛世豪庭！我们家齐阳请客！”
“哎呀，他身体不行了，想在走之前，跟大家伙聚聚……”
“顺便把跟我们家小雪的事做个了断！”
她毫不避讳地在我面前说着这些，丝毫没有把我当回事。
姜雪则依偎在我身边，假惺惺地给我捏着肩膀。
“老公，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我闭着眼睛，任由她表演。
心里却在倒数着她们最后的狂欢时间。
第二天中午，盛世豪庭最大的包厢里，坐满了人。
姜雪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我的父母也来了，他们坐在我对面，脸色铁青，眼圈通红。
从昨天我给他们打过电话后，他们就一直处在愤怒和担忧之中。
我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一切有我。
人一到齐，王秀莲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一副主事人的派头。
“今天请大家来，主要是有两件事。”
“第一件，大家也都知道了，我们家齐阳，身体出了点问题……”她说着，还挤出两滴眼泪，“医生说，就剩下不到三个月了。”
包厢里顿时响起一阵虚伪的叹息声。
“哎哟，这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是啊是啊，小雪可怎么办啊？”
王秀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满意地看了一眼姜雪，继续说道：
“所以，这第二件事，就是关于小雪和齐阳的。”
“我们小雪还年轻，总不能让她这么守着。所以我们两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他们和平离婚。齐阳也同意了，为了弥补我们小雪，他名下的房子、车子、存款，都留给小雪。另外，他之前买过一份五百万的意外险，受益人也是小雪。”
她的话音刚落，满座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鄙夷，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傻子似的幸灾乐祸。
姜雪的舅舅第一个开口：“齐阳啊，这事你可想好了？虽然你人不行了，但东西都给了，你爸妈怎么办？”
王秀莲立刻抢答：“他爸妈有退休金，饿不死！我们小雪一个女人家，以后日子怎么过？齐阳这是心疼小雪！”
她说完，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齐阳，大家都在，你当着大家的面，把这字签了吧。也算是有个见证。”
那份离婚协议，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姜雪也站了起来，端着一杯酒走到我面前，眼泪说来就来。
“齐阳，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这杯酒，我敬你。”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引来一片同情。
“小雪真是个好孩子，都这样了还念着情分。”
“齐阳，你别不知好歹，赶紧签了吧！”
我的父亲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们欺人太甚！”
“亲家，话可不能这么说。”王秀莲冷笑，“这是他齐阳自愿的！不信你问他！”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我身上。
我看着姜雪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王秀莲那副势在必得的嘴脸。
我缓缓拿起桌上的笔。
在她们期待的目光中，我没有去碰那份离婚协议。
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