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徐晓晓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失忆。”
我重复了一遍，心里有点打鼓。
完了，这母老虎不会要打人吧？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她一拳打回植物人状态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拳头并没有落下。
“周言，你混蛋！”
下一秒，她扑上来，不是打我，而是抓着我的衣领，用力地摇晃。
“你没失忆？你没失忆你耍我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
她的话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
豆大的眼泪从她眼眶里滚落，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周言，你知不知道我这两个月是怎么过的？”
“我看到你躺在ICU里，浑身插满管子，医生说你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时候，我差点疯了！”
“你爸妈签放弃治疗同意书的时候，我跪下来求他们，他们把我当成神经病！”
“我给你交医药费，给你请护工，每天守着你，求爷爷告奶奶地盼着你醒过来……”
“结果你醒了，你跟我说你失忆了？你把我当傻子耍，很好玩是吗！”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趴在我身上，号啕大哭。
那哭声里，有委屈，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后怕和庆幸。
我僵在原地，任由她的眼泪浸湿我的病号服。
心里五味杂陈。
我抬起手，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地拍着。
“晓晓，对不起。”
“是我不好。”
“我不是想耍你，我只是……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我把当时的心里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从我昏迷时听到的那些恶毒言语，到刚才周凯潜入病房的威胁。
“我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冰冷的恶意。只有你……”
我听到她冲进来，骂我爸妈冷血。
听到她跟医生保证，医药费她来付，绝不放弃。
听到她每天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骂我，骂我怎么还不醒。
“所以我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装失忆。我怕他们再下黑手，也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她渐渐停止了哭泣，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我。
“所以，你早就知道……”
我点了点头。
“那你还任由我胡说八道？”
我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喜欢看你演啊。”
“看着你编排我们俩的爱情故事，挺有意思的。虽然有点离谱，但……我爱听。”
徐晓晓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她猛地推开我，从我身上爬起来，背对着我，声音还有些哽咽。
“谁……谁要你爱听了！不要脸！”
虽然在骂我，但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
我看着她泛红的耳根，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她恼羞成怒地回头瞪我。
我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她。
“徐晓晓。”
“干嘛！”
“谢谢你。”
“还有……”
“以后，换我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