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木荣欣身上的衣服此时已经干透,双眼越发清澈透明。
他一见到躺在床上的白暮秋,便立刻上前想查看她的伤势,江凌伸手拦住了他。
木荣欣心中虽已动怒,但见江凌是在为白暮秋疗伤,便暂时压下了火气,没有发作。
“待暮秋醒来,便跟我回凌幽王府。”
木荣欣已经知晓白暮秋的父亲白浔和苏离的身份,却丝毫没把江凌放在眼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他接着说道:“我父皇得知凌幽与南越的边境冲突后已然震怒——
南越国在边境伤我军士,此事与你玉昆庄脱不了干系。日后若玉昆庄因此覆灭,只有我能护住她。”
此时的白暮秋,其实已经昏迷五天后醒了过来,只是一直假装昏迷,听着两人的对话。她心里既因见到木荣欣而欢喜,又被眼前混乱的局势困住,只觉得事情糟糕得无法收拾,内心痛苦不已——
眼前的人是自己一直想见的,可现实却像粘胶一样缠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本王就在离这里不远的绍华客栈等你。”
漓王爷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白暮秋,留下一瓶治伤的奇药,便带着一众隐兵走出玉昆庄,还特意留下一半人手在庄外,暗中保护白暮秋。
离开玉昆庄后,木荣欣摸了摸身上的玉铃铛,低声呢喃:“惜儿,我等你回到我身边,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
白浔看着事态变化如此之快,不由得心慌起来:难道凌幽国的漓王爷,已经知道白暮秋是南越国郡主,而自己只是她的养父了?
他找到苏离商议:“如果南越国帝王因为追杀暮秋这件事,要除掉玉昆庄,那我们就把暮秋的真实身份告诉南后吧。”
苏离却摇头反对:“不可,这件事牵扯太大,稍有不慎,我们所有人都会丢了性命。不如让漓王爷带走暮秋,至少能保她平安无事。”
白浔沉思片刻,点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房间内,白暮秋终于睁开眼睛,疲惫地望着房里的一切——
熏香袅袅,木桌古朴,屏风雅致。她忽然想去看看花海,也想再看看木荣欣,每次见到他,心里都会涌起一种难以描述的特殊感觉,虽不知那是什么,可一想起他,心底就会泛起暖意。
这些天的劳累奔波,让她实在累了,心里像有无数根线在拉扯,疼痛越发剧烈。
江凌见她醒来,连忙上前给她盖好被子,让她躺好,照顾得无微不至。
看着白暮秋眼中的空洞无神,江凌心疼地搂住她,轻声说:“师兄会好好照顾你的,以后没人能再伤害你。”
白暮秋感到一丝不安,轻轻皱了皱眉——
伤口虽好了许多,但稍微牵扯还是会疼。江凌搂着她的手臂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又能稳稳支撑住她的身体,方便给她喂药。
白暮秋心中暗道:一直以来,师兄都像对待孩子一样照顾自己,她对江凌,始终抱着十足的信任。
“凌师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非要杀我?”她忍不住问道。
江凌放下药碗,先给白暮秋服下一颗药丸,才心疼地解释:“漓王爷的人就在附近,那些刺客本是想杀他,借此打击他的势力;而你曾在王府待过,与他有牵扯,所以他们才想先杀你,给漓王爷一个警告。师妹,以后一定要离那个漓王爷远一点,他手段狠毒,师兄怕你再受伤害。”
白暮秋喝完药后渐渐睡去,江凌看着自己手中剩下的药丸,思绪飘远:从很小的时候跟着师傅学武功起,他就一直爱慕着白暮秋,这份心意,从未改变。
与此同时,绍华客栈内。
“王爷。”一名下属躬身行礼,递上一份文书。
“皇上知道玉昆庄的事了?这份文书是让我回凌幽?”木荣欣接过文书,皱眉问道。
“是,皇上的意思仍是让您尽快返回凌幽。”下属答道。
“六王爷那边怎么说?”木荣欣又问。
“六王爷说,他会亲自来一趟南越,去玉昆庄一趟——
当年六王爷被派往戍州时,与江凌是旧识。”
木荣欣点点头,转而看向下属:“摘下面具吧,你脸上的刀痕怎么样了?”
下属缓缓摘下脸上的铁面,里面还有一层红面;揭开红面,一道浅浅的疤痕赫然在目。“雪宇跟随王爷多年,这点伤痕不算什么,属下誓死守卫王爷。”
木荣欣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笔墨,又落在墙上悬挂的、锋利得能削铁的刀剑上,忽然问道:“若要在这些之中选一样来应对眼下的局面,你猜我会选哪一个?”
下属沉默片刻,答道:“王爷没得选——皇上的旨意,不能违抗。”
木荣欣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桀骜:“呵,本王偏要在这‘没得选’里,搅出一场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