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电视开着,没人。
一旁厨房传来动静,温书意抬脚走了过去。
半开放的厨房内,男人立在厨台前,身穿白衬衣黑色西裤,背对着她的身影,宽肩窄腰大长腿,衣袖半挽,露出他肌肉流畅的手臂。
他手里拿着筷子,正在锅里搅弄着。
大概是听到脚步声,他转身回头,看着温书意。
男人视线扫过,落在她脚上。
黑色拖鞋是他的,很大,穿在她脚上,就像小船。
温书意顺着他的视线往下,见他盯着自己的脚,白嫩的脚趾不由得缩了缩,小脸一红,正要开口。
却听见他说:“吹风机在桌子上,去把头发吹干。”
“哦。”
温书意头也不敢抬,匆忙转身进了客厅。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吹风机。
她找到插头,打开了吹风机。
暖风落下来,吹动着她的湿发。
温书意也在暖风中一点点活了过来。
片刻后,她吹干头发,收起吹风机放在桌上。
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去了厨房。
厨房外面的餐桌上,放着两碗煮好的面。
徐鹤年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鲜榨的西瓜汁,将其放在温书意面前,接着转身,从一旁酒柜上了拿了一瓶红酒。
他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倒着红酒。
香醇的葡萄酒香,温书意眼神动了动。
徐鹤年放下酒盏,一抬头对上姑娘渴望的眼神。
他轻挑眉梢。
“怎么?”
“想喝这个?”
温书意点头:“给我倒一杯。”
心里堵得难受。
她想喝点酒。
徐鹤年没拒绝,起身给她拿了酒杯,倒了一杯红酒递过去。
温书意接过,道了一声谢。
拿起筷子,看着碗里的面,她愣了一下。
是鲜虾面,她的最爱。
小时候,她生病没胃口或者是不开心的时候,妈妈都会给她煮鲜虾面。
新鲜的虾买回来,挑干净虾线,剥了虾仁,用虾头煸出虾油,虾仁下锅炒姗过一会儿,加温水煮面。
她喜欢里面再加个煎蛋和青菜。
出锅的时候洒点青翠的葱花。
可高二那年,妈妈去世之后,只有每年生日的时候,徐姨会给她煮碗鲜虾面……
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缺失了八年的味道一下子涌上来。
温书意心头一颤,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
她忙伸手抽了纸巾擦去。
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哭什么?”
“不好吃?”
温书意拼命摇头:“不是……”
“那你哭什么?”
她抬着泪眼看他。
“你怎么会做这个面?”
“怎么?”徐鹤年看她。
“你的这个面,和我妈妈做的味道一模一样……呜呜呜……”说到这儿,温书意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捂脸,大哭起来。
她说哭就哭。
眼泪哗哗地掉。
徐鹤年接着放下手里的酒杯。
抽了纸巾递过去。
温书意不接,只顾着哭。
徐鹤年没说话,只安静地听着。
过了一会儿,温书意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了把脸,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
但又转念一想,今天自己的糗状他都看完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刚才在外面哭,是因为撞见自己未婚夫出轨。”
“现在哭……只是想妈妈了。”
徐鹤年挺意外她的坦诚。
但什么也没说。
只是朝她举起酒杯。
温书意端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
抬眸看他,真心道谢。
“今晚谢谢你。”
说完,仰头,一口气将一整杯红酒都喝了下去。
徐鹤年没说话。
见她自己拿过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接着又一饮而尽。
一连喝了三杯,温书意这才停了下来。
她酒量浅得要命。
平时就是一杯的量。
如今三杯下去,她已经醉了。
“你知道吗?”
“我的未婚夫,和我的妹妹……你别误会……她不是我亲妹妹……我俩同父异母,她从小就爱抢我的东西。”
“他俩,”她将两个手指头并在一起,“睡到一起去了。”
“你说狗不狗血?”
说完,她自己都乐了。
“真是太好笑了。”
“昨天还给我打电话,信誓旦旦说爱我的男人,今天就和别的女人睡在了我们的婚床上。”
她眼眶再次泛红。
好看的杏仁眼里,盈满了晶莹。
“也怪我!”
“本来今天不该回来的。”
“但他今天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南城那边也下了暴雨,航班往后延了三个多小时,一路电闪雷鸣……”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妈的,兔子都不吃窝边草。”
“他连畜生都不如。”
她说着又来抓酒瓶。
却被男人一把摁住。
她抬眸,更难过了。
“这位大哥,我都这么惨了,你连这点酒都不舍得吗?”
徐鹤年看着她。
黑眸深得让人看不清情绪。
“你就这么爱他?”他嗓音平静,无波无澜。
温书意先是点头,紧接着又摇头。
“不爱了不爱了再也不爱了。”
“他明明知道我最讨厌温情,还是和她睡在一起。”
“他心里没我,我为什么还要爱他?”
“那就没必要再喝了。”徐鹤年收起红酒,起身收拾碗筷。
温书意也要帮忙,但一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又坐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好像真的醉了。”
徐鹤年看她一眼,视线在她绯红的小脸上扫过,端着碗筷进了厨房。
温书意在餐厅坐了一会儿,她觉得有点热,就起身,一路摇摇晃晃地去了大露台。
外面早已雨停。
月亮出来了。
有风吹过来,不仅吹来了雨后的凉爽,还夹杂了几声异样的声音。
脑子里滑过什么,她微微偏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温书意虽然醉了。
但隔壁露台上那一盆她养了几个月的无尽夏,她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蓝色的无尽夏,已经爆盆。
大朵大朵的花,簇拥在一起,在月色中,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温书意怔怔地看了片刻……
突然恍然大悟。
这位大哥家,和她的婚房,只有一墙之隔。
徐鹤年过来的时候,温书意竖着耳朵听墙角。
隔壁闹得动静很大。
女人不要命地叫着,刺激着人的耳朵……让她生出一股子想要毁掉一切的冲动。
突然一双大手伸过来,捂住她的耳朵。
低沉的嗓音也随之落下来。
“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