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沈镜棠挂断电话,冷笑一声。
“现在连这种骗术都敢来找我。”
陆闻谦在一旁悠闲地翻着杂志,闻言轻笑。
“就是,顾恒最会装可怜博同情了。”
“他肯定躲在哪个角落,等着你心软去找他呢。”
沈镜棠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却笃定。
“他离了我根本活不下去,迟早会回来认错。”
她拿起桌上的婚礼请柬样板,仔细审视。
“请柬就用这个烫金版本吧,显得隆重。”
陆闻谦凑过去,手指点在一处细节上。
“这里是不是再加点我们俩的专属印记?”
我飘在客厅角落,看着他们讨论得认真。
心想,不用麻烦了,反正我也收不到。
沈镜棠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瞥了一眼,是新闻台的热线。
接起后,她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维港打捞起一具男尸?”
“好的,我马上安排记者过去跟进。”
她说着公事公办的话,顺手点开了同事发来的现场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拍的是尸体手腕的特写,为了记录特征。
她目光扫过,正要关掉,动作却猛地僵住。
手指放大图片,死死盯住那道横亘在腕部的陈旧疤痕。
那道疤,是我当年在地下拳场,为了护住她被破碎酒瓶划伤留下的。
她当时哭了,说这辈子都会记得这道疤。
咖啡杯被她撞翻,褐色的液体泼满了昂贵的羊毛地毯。
“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脸色瞬间惨白。
陆闻谦被她吓了一跳。
“镜棠,你怎么了?”
她像是没听见,猛地站起身,抓过车钥匙就往外冲。
“绝对不可能……他怎么会……”
她语无伦次,脚步踉跄地冲出家门。
“镜棠!你去哪儿!”
陆闻谦在她身后大喊。
她发疯般跑向车库,发动汽车,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
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直奔维港码头。
我跟着她,看着她紧握方向盘的指节泛白,看着她眼泪无声地淌了满脸。
她闯了两个红灯,差点撞上护栏。
终于赶到码头,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围了不少人。
她跌跌撞撞地推开人群,冲向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女士,你不能过去!”
有警察试图阻拦。
她用力甩开,声音嘶哑尖利。
“让开!那可能是我未婚夫!”
警察愣了一下,她趁机冲了进去。
颤抖的手,悬在白布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深吸一口气,她猛地掀开了白布。
我看到了我自己。
被海水泡得有些肿胀,但面容安详,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沈镜棠的呼吸骤然停止。
她呆呆地看着,然后腿一软,瘫倒在地。
“顾恒……?”
她伸出手,轻轻碰触我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她触电般缩回。
“怎么会……真的是你……”
她崩溃地伏在我冰冷的身体上,失声痛哭。
“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你不是最怕疼吗?你怎么敢跳下去!”
警察在一旁试图安抚她。
“沈小姐,请节哀,我们初步判断是自杀……”
她猛地抬头,眼睛血红。
“自杀?他怎么会自杀!”
“他前几天还在扫厕所!还在弄坏别人的手表!”
“他怎么会……”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到了我紧握的右手。
她用力掰开我僵硬的手指。
一枚被海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贝壳,躺在我掌心。
维港的贝壳。
她记得,我曾说过,维港对面好像有光,看着像家。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陆闻谦这时才气喘吁吁地赶到。
“镜棠!你没事吧?”
他看到地上的我,也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真的是他……”
沈镜棠没有理他,只是痴痴地看着我手里的贝壳。
法医初步检查完毕,走了过来。
“死亡时间大概在四十八小时前。”
“胃里检出大量抗抑郁药物成分,初步判断是溺水身亡,排除他杀。”
四十八小时前?
那不就是墓地中介给她打电话之前?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空洞。
“他……真的买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