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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萤瞬间红了眼眶,她小心将那锦囊护在怀里。
分明没什么分量,可她却仿佛抱着千斤重。
“救命之情,轻萤不胜感激。”
她忽然哽咽,为即将抽身的感情,也为了不久后的自由。
“只是眼下,还需劳烦君再跑一趟,我需要一把随身的弓箭。”
因为这句话,第二日一早,窗边的桌上已然放好了她需要的东西。
这一日,是宋璃姝的生辰。
太子府一片歌舞升平,府外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京城权贵前来庆贺。
“一周前,国师可是当众预言,今日的生辰宴上会出现百鸟朝凤的奇观。”
“是啊,这可是国泰民安的祥瑞之兆,正好压一压这位断发扫把星的晦气!”
偏院外,阮轻萤听见了守门侍女的议论。
可她心中早已一片平静,只定定望着那天空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前院里忽然响起华乐声,天空中竟接连飞来火红色的锦鸟。
它们种类繁多,个个拖着华丽的尾羽,簇拥着围作无数圆圈,盘旋在太子府上空来回浮动。
任谁看了不说一句,真是无与伦比的吉兆!
可阮轻萤却是平静地取出弓箭,直直对准了最中央那只华丽的锦鸟。
她自幼在边疆长大,用箭的功夫自然不在话下。
“嗖”的一声——
箭羽分毫不差地射中了锦鸟的腿,那团火红急速坠下。
阮轻萤没停,接连射出几箭。
伴随着府内外惊恐的尖叫,天空中的锦鸟竟飞的飞,落的落,哪还有什么奇景。
也是这时,一股巨大的力气“砰”地砸开了偏院的门。
护卫们个个表情愤愤:“太子,国师,箭雨便是自这偏院射出的!”
“阮轻萤,竟是你这个祸害!”
宋璃姝显然气急,连吼声都变了调:“把她给我拿下!”
说完,一帮人便将阮轻萤死死摁在了地上。
这时,护卫们将搜出的弓箭扔出来。
谢怀凛也彻底变了脸色:“萤萤,竟真的是你?”
“破坏国师预言的祥瑞,你可知会有什么罪?!”
阮轻萤侧脸压着地面,竟冷冷笑了下:“我有什么罪?”
“既然国师是未卜先知的神女,次次预言准确,怎就无法预见今日祥瑞被我破坏的凶兆?!”
四周忽然一片静默。
宋璃姝气到捂着肚子:“休得诡辩,给我拉起来张嘴!”
“啪”的一声,狠厉的巴掌落下,几乎要将阮轻萤扇昏过去。
数不清挨了多少下,她双耳嗡鸣,嘴边渗出血丝,脸上一片肿胀。
“够了!”
谢怀凛终于看不下去,只揽住宋璃姝劝到:“今日之事既已发生,萤萤也已经受到了惩罚,璃姝,差不多够了……”
可他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冲来一位侍卫:“太子,皇上紧急招您入宫!”
无法,谢怀凛只得深深看了阮轻萤一眼:“萤萤,你且好好跟国师忏悔认错!”
这是最后一次,阮轻萤看到谢怀凛的背影。
可伴随着谢怀凛的离开,宋璃姝怎可能咽下这口气。
但她毕竟是心怀天下的神女国师,也不好继续发泄。
只得对着阮轻萤冷哼一声:“来人,记下我对太子妃的预言!”
在场所有人都虔诚地跪了下去。
“太子妃业障深重,且不知忏悔,此生都将在冷宫艰难度日,她会神志昏沉,状若疯癫,三年后,便会因病在冷宫香消玉损!”
很显然,宋璃姝就是要让她死!
阮轻萤闻言,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哆哆嗦嗦地从腰间取出一个酒壶,忽然笑出了声:“好一个神女预言,这是想将我打入冷宫,折磨三年啊……”
说着,她竟拧开酒壶,一饮而尽。
“可是宋璃姝,你预言我此生会入冷宫,三年后病逝,可若我现在死了,你的预言又要到哪里去实现?!”
“所以,哪有什么狗屁预言?你一个假神女,联合太子,将所有人骗的团团转,今日那百鸟朝凤,无非是配合华乐提前把鸟训好了吧?”
被戳破真相,宋璃姝气到怒目切齿:“你给我闭嘴!”
可此时,阮轻萤鼻间猛然流出鲜血。
她抚住胸口:“既如此,今日,我自当以命亲证,所谓神女预言,都是人为,是假的!”
说完,她猛地呕出一口黑血,忽然浑身抽搐着躺在了地上。
就连宋璃姝自己,都被此情此景吓到。
周围无一人敢出声,眼睁睁看着阮轻萤七窍流血,躺在那里不动了。
最后,还是那位护卫首领壮着胆子上前。
待探了阮轻萤的鼻息后,手中的刀剑猛地砸落在地。
“太子妃,她,薨,薨逝了!”
“快,快去宫里通知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