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吸收了一颗下品灵石后，沉沉睡去，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比之前平稳了许多。萧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逐渐升高的日头，心里乱成一团麻。
他给公司主管发了条信息，借口重感冒，请了一天病假。主管很快回复，语气冷淡地批了假，末尾还加了句“新人要珍惜工作机会，不要动不动就请假，灵气时代更要努力”，看得萧龙一阵窝火。
珍惜个屁，老子差点就“格杀勿论”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仙族巡城卫、被污染的灵气、需要灵石的白璃，还有她那句“仙族的阵法”。这一切都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等到日上三竿，白璃才悠悠转醒。她看起来精神好了一些，至少眼睛里的虚弱感褪去了不少，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萧龙给她倒了杯温水，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完。
“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了吗？”萧龙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神色严肃，“你为什么被仙族追杀？你说的灵气被污染，仙族阵法，又是什么意思？”
白璃捧着水杯，指尖微微用力，琉璃色的眸子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似乎在犹豫。
“我救了你，还搭进去一颗下品灵石。”萧龙提醒她，语气带着点无奈，“至少让我知道，我冒这么大风险，救的是谁，惹上的又是什么麻烦吧？”
白璃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清澈依旧，却多了一丝沉重。
“我……是仙族。”她轻声开口，声音依旧带着那种奇特的古韵，“但并非他们口中的叛逆。”
萧龙没说话，静待下文。
“仙族……并非你们人族认知中的守护者或引领者。”白璃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很久以前，久到如今的记载早已模糊……人族与仙族，本是平等的存在，各自拥有独特的修行体系，甚至……人族的某些修行法门，对仙族有着天然的克制。”
萧龙心中一震。人族和仙族曾经平起平坐？人族的修行法门能克制仙族？这和他所知的历史和常识完全相悖！官方宣传里，仙族一直是高高在上、引导蒙昧人族的先贤形象。
“后来呢？”他忍不住追问。
“后来……仙族中的掌权者，恐惧于人族的潜力，更觊觎人族气运与赖以生存的祖地龙脉。”白璃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们策划了一场阴谋，盗取了人族的气运，斩断、封印了人族的龙脉，并……彻底剥夺了人族原有的、能够威胁到仙族的修行体系。他们篡改了历史，将人族打上‘先天不足’、‘需要仙族引导’的烙印，并通过遍布全球的大阵， subtly扭曲、污染了天地灵气，使得人族只能按照他们设定的、永远无法超越仙族的路径去修炼。”
萧龙听得目瞪口呆，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盗取气运？斩断龙脉？剥夺修行体系？污染灵气？
如果白璃说的是真的，那所谓灵气复苏，所谓仙族降临携手共进，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是一个持续了不知多少年，针对整个人族的巨大阴谋！目的就是为了永远压制人族，让仙族独享霸权！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萧龙声音有些干涩。
“因为我所在的家族，一直保存着部分未被篡改的古老记载。”白璃低声道，“我发现了这些真相，并试图寻找证据，联系可能残存的、知晓部分真相的人族……然后，就被冠以‘叛逆’之名，遭到追杀。”
她看向萧龙，眼神坦诚而带着一丝祈求：“我所言句句属实。仙族巡城卫搜查时使用的‘显踪阵’，其核心原理就是利用被污染的灵气进行标记和感应，所以我无法吸收外界灵气疗伤，只能依靠未被污染的纯净灵石。”
萧龙沉默了。信息量太大，冲击太强。他需要时间消化。
但他看着白璃那双清澈的、不似作伪的眼睛，回想她重伤濒死的样子，以及仙族巡城卫那杀气腾腾的“格杀勿论”，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难怪他总觉得《第九套基础引气法》修炼起来滞涩艰难，进展缓慢，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枷锁限制着。难怪那些仙族看人族的眼神，总带着一种隐藏极深的优越和轻蔑。
原来，从一开始，路就被堵死了。
“所以，你现在是仙族的通缉犯，因为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萧龙总结道，感觉嘴里发苦，“而我，窝藏了你。”
白璃愧疚地点点头：“对不起，将你卷入危险之中。等我伤势稍好，能调动些许力量，便会离开，绝不连累你。”
萧龙看着她苍白虚弱的脸，叹了口气。离开？以她现在的状态，离开这扇门恐怕活不过半天。
他揉了揉眉心，感觉一个前所未有的重担压了下来。
原本只想在灵气复苏的时代摸摸鱼，安稳修炼，混个温饱。现在倒好，直接卷入了仙族和人族的核心矛盾里，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但是……如果白璃说的是真的，那人族岂不是一直活在谎言和压制之下？所谓的修行，所谓的进步，都只是仙族允许范围内的玩具？
一股不甘和愤怒，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他看着白璃，这个来自敌对种族，却携带着颠覆性真相的少女。危险，无疑是极度的危险。但或许……也是一个契机？
一个打破枷锁，看清真相，甚至……改变些什么的契机？
“你先安心养伤吧。”萧龙最终说道，语气平静了下来，“外面还在戒严，这里……暂时还算安全。”
至于以后怎么办，他需要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