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龙哥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爽快。”
他示意荷官退下，自己坐庄。
周围的赌客自动围成一圈，兴致勃勃地看这场荒诞的赌局。
一个怀胎八月的孕妇，对战一个赌场的老板。
陈峰被两个壮汉按在椅子上，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眼神里全是恐惧。
龙哥的目光落在金镯子上，眼中闪过几分玩味。
“弟妹，这镯子看着成色不错，不如咱们玩大点？你输了，这镯子归我。你赢了……我再加十万筹码给你！”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想缩回手。
【妈，忍着点，让他得意一会儿。他现在笑得有多开心，等会儿就会哭得有多惨！】
腹中的声音透出几分坏笑。
我咬了咬牙，点头。
龙哥拿起骰盅，手腕翻飞，动作花哨又利落。
“啪”一声，骰盅扣在桌上。
“弟妹，你先猜。”
【小。】
我依言开口：“小。”
龙哥嘴角的笑意更深，他缓缓揭开骰盅。
三、四、五，十二点，大。
“看来，弟妹今天运气不太好。”
他伸手，慢条斯理地将我的金镯子收入囊中。
那个妖艳女人立刻接过去，喜笑颜开地戴在自己手腕上。
她故意用力晃了晃手腕，金镯子发出刺耳的声响，接着用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我高耸的孕肚。
“啧啧，这么好的镯子，戴在你这种黄脸婆手上真是糟蹋了。”
金光刺眼，那是我妈留给我的嫁妆。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许俏！你这个败家娘们！”陈峰气急败坏地咒骂。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坚定。
“再来。”
龙哥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还赌？你还有什么？”
我伸手，从领口里拽出一条细细的银项链，犹豫了一瞬。
吊坠是一个已经氧化发黑的心形小盒子。
那是我和陈峰热恋时，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那时候他还不是后来这个烂赌鬼，只是一个会为了给我惊喜，偷偷攒两个月工资的傻小子。
小盒子里，还珍藏着我们俩的第一张合照。
这曾经是我最珍视的东西，如今却也要被扔上这张肮脏的赌桌。
“哟，这破玩意儿也想拿出来赌？”他身边的妖艳女人阴阳怪气地开口，“龙哥，别脏了您的手！”
我被她的话刺到，猛地将项链拍在桌上。
【妈，继续让他赢。】
腹中的声音毫无波澜。
“一把。”我说。
龙哥甚至懒得摇，随意晃了两下就扣在桌上。
“猜。”
【大。】
我开口：“大。”
骰盅揭开，一、一、三，五点，小。
龙哥看都懒得看，直接用两根手指夹起项链，扔给了身边的女人。
女人嫌弃地捏着，当着所有人的面“啪”地一声打开了盒子。
她看到里面的合照，夸张地笑起来：“哟，还装着照片呢？就这歪瓜裂枣的男人，也值得你当个宝？”
陈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怨毒地瞪着我：“丢人现眼！你还嫌我不够惨吗！”
我抬起手，慢慢褪下无名指上的婚戒。
一枚小小的铂金戒指，款式简单，是我当初省吃俭用，花了三个月工资买的。
戒指放在冰冷的桌面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陈峰的咒骂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枚戒指，脸上血色褪尽。
龙哥的眼神终于认真了些，从玩味变成了审视。
他拿起那枚戒指，在指尖轻蔑地弹了一下。
“弟妹啊，男人都不要你了，留着这玩意儿也没用，就应该让它发挥最后一点价值！”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还是让他赢。】
腹中声音冷冰冰的。
【让他觉得，他已经掌控了一切。】
我懂了，这是攻心。
“继续。”
我眼眶泛红，却死死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龙哥再次拿起骰盅，随意地扣在了桌上，轻蔑地弹了弹盅盖。
“再猜。”
【妈，你喊“大”】
腹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看着骰盅，开口道：“大。”
龙哥笑了，他缓缓揭开骰盅。
一、二、二，五点，小。
“看来，弟妹的好运已经用光了。”
他笑着，将那枚小小的铂金戒指也收入囊中。
妖艳女人拿起那枚戒指，套在自己涂着鲜红蔻丹的小指上，轻蔑地比划着。
“啧啧，连一个男人都留不住，真没用。”
陈峰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彻底瘫痪，眼神空洞。
我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