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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珩手上的折扇陡然落地，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的神色。
“什么？”
小厮没反应过来就被重重揪住衣领，差点要呼吸不过来。
“谁让你胡说的，大胆，来人把这个奴才发卖！”
小厮浑身直冒冷汗，连连磕头求饶。
“求王爷明鉴，奴才没有胡说，整个王府的下人都知道了，因为沈氏住的偏，奴才们赶去的时候已经阻止不了火势了！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慕容珩的耳边一片轰鸣，几乎是慌不择路的往外跑。
丫鬟小厮还在扑灭残留的余火，可是腐朽和焦糊的味道在鼻尖挥之不去。
他不由慌张起来，下意识往里面冲。
“王爷，不可呀，先前已经有侍卫进去了，都没出来，还是等火势灭了再把王妃的遗体带出来，今日还是王妃生辰，这都什么事啊！”
慕容珩死死盯着烧的发黑的木门，虎口被掐的生疼。
“本王亲自进去，这件事给本王查，到底为什么会起火！”
慕容珩甩开管家的手冲了进去，四周都是断断续续的余火，照的他的神色愈加冷峻。
不会的，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沈凝霜惜命，先前那么多痛都熬过来了，又怎么会死在一场大火里。
可内心深处又有一个更深的声音在质问他，
怎么不可能？
她伤重本就难逃出去，亦或是她不想逃只想死，毕竟她滚钉床时是那么绝望。
转身，他已经看见被横梁压倒的两个侍卫，再往前走，他的步子瞬间止住。
在床畔一具焦黑的尸体倒在火光中，她身上未燃尽的料子正是王妃专用的蜀锦料子，也是沈凝霜最喜欢的花色。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一个念头充斥着脑海，沈凝霜真的死了！
“轰隆，”
外面原本的艳阳天变得阴沉，淅淅沥沥的雨一落而下，慕容珩甚至都站不稳。
“来人，给本王叫太医，一群废物救人！”
他紧紧搂住怀中不成人形的尸体，整个身体颤抖到极致。
虽看不清五官，可是尸体周边的首饰甚至是沈凝霜常戴的荷包样式都足以证明身份。
慕容珩的指尖颤抖着捡起那烧的只剩一角的荷包，青绿色，她最喜欢的。
“沈凝霜，你醒醒，你不是恨本王想报仇吗？给本王起来，我给你机会替沈家翻案！给本王起来！”
扭曲的嘶吼声传遍大殿，徐皎月带人赶来时看到这一幕，不由咬紧唇。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慕容珩，沈凝霜死了他这么伤心对吗？
他明明爱的是自己，她勉强安慰自己。
“王爷，不用叫太医了，沈姐姐烧成这样已经是归极乐了，不如趁机宣布休书的事，然后将人下葬……”
“闭嘴！”
慕容珩抬起猩红的眼，指着低着头的太医。
“给我过来号脉，她没死，要是她死了，你们这些人都给本王陪葬！”
太医瞪大眼，急忙跪下号脉。
当摸上那烧的血肉模糊的皮肉，他忍着恶心找脉搏，最后硬生生被鼻尖的焦油味吓晕了。
“王爷，您还是不要强人所难，沈姐姐都成这样明显是死了，太医们也没办法，没准这只是一个意外。”
徐皎月温柔的靠近，想扶慕容珩起来。
可后者只是重重甩开她，声音冷的像淬了冰。
“都给本王滚出去，本王不想看见你们这群废物！”
徐皎月被吼出眼泪，这是慕容珩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竟然是因为死了的沈凝霜！
她委屈的还想说什么，可慕容珩像是没看见般紧紧抱着怀里不成人形的尸体。
她跺了跺脚离开，寂静的环境里清晰可闻心跳声，却只有他的。
慕容珩脑海里闪过他最后见到沈凝霜的场景，她那时脸色苍白如纸，昏迷时正如琉璃般易碎。
他脑海里不由控制的想起初遇沈凝霜，他第一眼识破她的装扮。
虽是男子装扮，可是也掩不住姿容秀丽。
而后她用兵极神，面见他不谄媚不奉承，在人群中是最闪眼的存在。
最特别的是她即使被自己威胁也不屈服自己，他向来对一切有股掌控欲，想要的东西自然是要抢到手。
而后她或是倔强，或是抗争，或是甜蜜，他甚至清晰记得洞房次日后她的害羞。
可他当时为什么会做出让锦七代替他的荒唐事？
慕容珩想不明白，一股由心底散发的悲哀笼罩着他。
从前他只把她当替身，当让皎月吃醋回来的物件，当逗闷满足自己挑战欲的玩物，可现在当她真切死了，他为什么心口会这么痛？
铺天盖地的绝望将他吞噬，他猛地吐出鲜血倒了下去。
耳畔最后响起丫鬟的声音，
“王爷，老太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