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晚风卷着凉意吹过,桑稚眼眶瞬间酸胀,连太阳穴都开始突突地疼。
她扶着门框晃了晃,定了定神,跟周叔道了声 “麻烦了”,便转身进了屋。
客厅里,盛怀安还在对着电话柔声细语。
桑稚没看他,也没说话,径直上了楼,关上门,将所有喧嚣都隔绝在外。
等她睡醒,别墅里已经空无一人。
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盛怀安留下的纸条——
【出差半个月,等我回来】。
桑稚只扫了一眼,轻笑出声。
她早就不信他的鬼话了。
当初,盛怀安为了“随时知道她的动向”,非要给两人的手机绑上位置共享,说这样才安心。
此刻,她点开定位,屏幕上“蓝湾别墅” 四个大字明晃晃的,像一根细针,狠狠扎进心口,闷得她喘不过气。
但这份窒息没持续多久,桑稚指尖一动,毫不犹豫地解除了位置共享。
从此,他的去向,她再不想知道。
接下来的半个月,桑稚开始收拾东西。
她把自己平日里抄的经、常读的经书一一整理好,放进包里。
她背弃洞神后,便逐渐爱上了佛学,仿佛只有这样,她的心灵才能得到片刻平静。
至于这别墅里的其他东西,无论是他送的珠宝首饰,还是精心布置的衣物,她一样都没动。
本就不属于她,何必带走徒留念想。
收拾完卧室,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生怕遗漏什么。
走到盛怀安书房时,竟在书柜最底层,发现了一个被遗忘的纸箱。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手抄的祈福经,字迹工整,一笔一画都透着认真。
这是盛怀安当初在寨子里,为她抄的。
整整三年,每天一篇,一千零九十五篇,攒了满满一箱。
桑稚抱着经书,坐在地板上翻了一夜。
可心里没有半分当初的悸动,只剩一片冰凉。
从前,他一句“桑桑”能让她红透耳根;看见经书上偶尔出现的“桑桑”二字,都会心跳加速,以为那是独属于她的温柔。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从来不是叫她。
所以再看这些字,只觉得陌生又讽刺。
这些祈福经,早已没了意义。
第二天清晨,桑稚抱着纸箱走到院子里的桃树下,点燃了打火机。
一张张经书在火焰中卷曲、成灰。
烧完经书,她搬来梯子,把桃树上挂着的姻缘牌一一摘了下来。
每一张牌上都写着“桑稚”,不是“桑桑”。
这是她当初傻傻的执念,以为写了她的名字,就能留住这份感情。
如今摘了,也省得以后盛怀安看见,还要费心处理。
做完一切,桑稚走进空荡荡的静室。
没有了经书,没有了神像,这里却依旧让她觉得安心。
她枕着蒲团,闭上眼,一夜无梦。
再次睁眼时,是盛怀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缓缓坐起身,才发现宁闻桑也在旁边。
“侄媳妇,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