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夏灼灼谄媚道:“哎哟,这哪里是什么毒药。夫君多虑了。”
她把手从喻行手里挣了出来,直接把那弹丸放进嘴里,还咬在齿间给他看了一眼,才收回口中。
眼一闭,心一横,喉头一动就给它吞了进去。
她就是怕卡喉咙罢了。
喻行捏住她的两腮,迫使她张开嘴,他确认她真的吞了下去才放开手。
这下夏灼灼理直气壮道:“呐,我同你说了那是糖果你还不信。
喻行冷嗤一声。
夏灼灼昨夜明明是因为触碰到了这东西才晕了过去,全无意识。
即便这不是毒药也是蒙汗药,什么糖果,三岁小儿都不可能相信这种鬼话。
他本以为这药丸毒性特殊,接触只会致人昏迷,要吞下去才会毒发。
可它不仅闻之无味,劈斩不开,甚至眼下夏灼灼确实吞进了肚子里,看上去也并无异样。
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东西。
他正是想弄清楚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才留她一命,可现在他非但没弄清楚,反而更疑惑了。
也更感兴趣了。
喻行问道:“此物你是从何处弄来的?”
夏灼灼听到院门处传来动静,急忙穿上鞋,绕过喻行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兴高采烈道:“婆母,你回来了。”
她的救星回来了!
喻大娘背着背篓从山上回来了,她把背篓从背上卸下,放在了院里井边,抬头看见夏灼灼从房里跑了出来,精神头像是好了许多。
欣喜地道:“灼灼,你什么时候醒的?感觉好些了吗?”
“晌午过会我就醒了,现在已经好多了。”夏灼灼挽上她的胳膊,撒娇道:“婆母,您上哪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可想您了。”
想您赶紧回来救我。
喻大娘笑骂道:“贫嘴,我就去了这么会功夫,我去山里摘野菜去了,你瞧。”
夏灼灼往背篓里看了一眼,道:“那我睡醒就没看见了您了嘛。”
她窄了窄眼帘,又仔细看了看,里边装了满满一筐的除了野菜,树根,竟还有一些…微毒的野草。
夏灼灼挑出几株毒草,拿给喻大娘看,又解释道:“婆母您看,这几种草虽然长得和野菜相似,但其实都是有毒的。”
“虽然毒性不大,可是吃多了也会拉肚子,还有的会让人长疹子。”
喻大娘仍道:“没有的事,我们吃了这么些年了不是没什么问题吗?”
“你饿坏了吧,你等着,我这就给你们煮晚饭去。”
嘶…真没什么问题吗?
夏灼灼甚至怀疑喻大娘是不是吃太多有毒的野草才把脑子给吃坏了。
她看说不通,只好道:“婆母,那这些野菜就交给我洗吧。”
“好。”喻大娘应声后,就走进厨房生火做早饭去了。
夏灼灼回房里把她素日背的布袋拿了出来,又蹲在背篓边把那些有毒性的草药全都挑了出来,装进布袋里带回了房间。
她一刻也不想与喻行多待,布袋一放就快步走回井边,认认真真的把野菜洗了两遍,才拿进厨房里。
夏灼灼在厨房里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可还是坚持留下来找些忙帮帮。
她扫扫地,又擦擦灶台,再把架上的瓶瓶罐罐都给摆整齐,再把墙角的柴火重新码好。
喻大娘在锅里放入小米和摘回来的野菜煮了个粥,再蒸了几个馒头。
晚饭就做好了。
看着眼前这碗又绿又清的野菜粥,夏灼灼心里琢磨着,这喻家的家底莫不是被原主给掏空了,都已经沦落到吃野菜粥的地步了。
那粥又苦又涩,她眉心拧成了麻花了才咽了下去。
可是没法,她已经几乎两天粒米未进,饿得眼冒金星了。
就不能再苛求这口味了。
多吃些野菜也好,帮助肠胃蠕动,到时候能顺利把那个麻醉弹给排出来。
落日的余晖洒进堂屋里来,他们三人围坐在方桌边上吃饭。
她犹豫再三,试探着道:“婆母,您看能否让我回娘家一趟。”
夏灼灼心想,若是喻大娘发话了,喻行总不能不答应了吧。
他虽然私下里看上去阴冷狠厉,但是平素对他娘却多是迁就顺从。
喻大娘神色紧张地道:“你要回娘家?可是阿行昨夜欺负你了?给你脸色看了?”
夏灼灼眼神往边一瞟,正好瞥见喻行也看着她。
于是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只是我嫁到这里一月有余,都还未回家看看。”
喻大娘道:“他若是欺负你了,你一定要说与婆母知,婆母为你做主。”
夏灼灼何尝不想告这个御状,可奈何身边两道冷冽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她。
只好悻悻地道:“那我可以回去吗,虽说我家里已经没人了,可还有些东西需要收拾收拾。”
喻大娘想了想,道:“那就让阿行陪你一块回去吧。”
“不用!”夏灼灼立马义正辞严的给拒绝了,又软下来道:“我是说夫君腿脚不方便,出远门太过辛苦,还是我自己回去吧。”
喻大娘道:“那…”
喻行接过话,道:“还是我陪夫人回去吧,夫人头一次回门,做夫君的若是不陪着回去于礼不合。”
喻大娘附和道:“也是,还是…”
夏灼灼抢过话来,看向喻行道:“这些繁文缛节不必在意。我可舍不得夫君路上劳累奔波。
喻行道:“小小劳累不足挂齿,我也舍不得夫人独自回门被邻里邻舍给看轻了。”
夏灼灼看出来了,他是不可能放自己一个人离开的。
再说下去也是浪费力气。
她只好放弃这条路了,“那就再过段时日吧,等入了秋天气凉爽些了再回去吧。”
喻行抬眸道:“夫人不回去收拾东西了?”
夏灼灼无奈道:“也不着急。”
她纯属找借口跑路,她再不跑就要被喻行那个疯批给弄死了。
夏灼灼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原主的家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临坡村。
她的父亲被征兵上了战场,却在一次战役上中临阵脱逃,消失的无影无踪。
按大栎国的律法,家中财产田地全部上缴,夏灼灼的娘也在她六岁时狠心丢下她改嫁了,十几年来对她不闻不问。
她之所以还能住在她爹留下来的屋子里,不是官府看她可怜没把她赶走,而也是这么一个破房子,要来无用,拆还得花钱。
也就没人过问。
可她那个家里这情况就挺一目了然的,家徒四壁,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她给变卖了。
哪还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
老老实实吃完饭,夏灼灼一整晚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喻大娘。
无奈天色越来越晚,喻大娘洗过澡也回房休息了。
可她还不敢回房。
不知道是心里着急还是暑热难耐,她出了一身汗,身上粘糊得自己都受不了了。
喻行靠在床头,看着她在门前来回踱步,欲言又止,终于耐不住开口问道:“我今日还不想杀你。说吧,你在这走来走去的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