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屏幕上出现一组照片：
周末在小公园野餐，春朵扎着李幼丹编的麻花辫，正认真涂抹果酱。
有一张是我在教春朵辨认蒲公英，和春朵一起在草地上打滚。
最后一张是回家路上，春朵牵着李幼丹和我的手，在夕阳下笑得灿烂。
“春朵说，这是她最开心的一天。”我轻声说。
评分结果出来时，许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以绝对优势胜出。
陈星文站在对面，眼睛红红的。
当主持人宣布“最具温度家庭”时，他猛地低下头。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沉默。
到家门口时，他突然小声说。
“春朵说……她真希望每天都是周末。”
说完便冲进自己房间，”砰”地关上门。
李幼丹叹了口气，轻轻拉住我的衣袖：”景升，离婚的事……”
“先看看孩子。”我打断她，目光仍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缝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我和幼丹对视一眼，她眼中满是心疼。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再气也舍不得。
“我去看看。”她说着就要起身。
“等等。”我拦住她，”让他自己待会儿。”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当晚陈星文没出来吃饭。
幼丹把饭菜热了三遍，最后还是我端着盘子敲响了他的门。
“星文，吃饭了。”
里面没动静。
我转动门把，看见他正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不吃。”他闷声说，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把盘子放在书桌上。那里还摆着我给他做的木头铅笔盒，边角已经磨得发亮。
“今天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猛地坐起来，眼睛肿得像核桃：
“你们赢了！满意了吧！”
“这不是比赛。”我平静地看着他，”我们只是想让你明白……”
“明白什么？明白我们很穷？”
他声音尖利，”连春朵都说，她爸爸随便一顿饭就顶你半个月工资！”
原来许贺连这种话都跟孩子说。
我深吸一口气：”是，我赚得没他多。但这就是你嫌弃这个家的理由？”
“我……”他语塞，随即又梗起脖子，”至少许叔叔不会让我在同学面前丢脸！”
“丢脸？”幼丹推门进来，声音发颤，”你爸哪点让你丢脸了？”
陈星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每次家长会都穿那件旧衬衫！王小虎他爸开宝马，你骑电动车！连班主任都问我家是不是很困难！”
原来如此。
我忽然觉得很累。原来在孩子心里，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既然这样，”我站起身，”明天我就去给你办转学手续。”
“什么？”他和幼丹同时惊呼。
“找个配得上你身份的学校。”
我扯了扯嘴角，”贵族学校怎么样？不过那样的话，咱们家得把房子卖了。”
陈星文张大了嘴。
“卖了房子，我们租个小单间。你妈每天挤地铁两小时上班，我可能还得兼职送外卖。”
幼丹想说话，我摇摇头。
“现在的生活你嫌丢脸，”我看着他，”那我们就过得更’丢脸’一点，怎么样？”
陈星文的脸色一点点变白。
他大概从没想过，他嫌弃的平凡生活，已经是父母能给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