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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清欢转身往外走,死去的心貌似已经不会痛了。
只觉讽刺冰凉。
裴景深,在你心里,祝见月是天上明珠,那我就是地上烂泥,活该为她铺路吗?
夜风拂过,两行泪蜿蜒而下。
等祝清欢察觉时,双颊已一片湿濡。
“司机,开车。”她坐进后排。
“对不起,大小姐,没有裴总和二小姐的吩咐,我不能离开。”
祝清欢一愣,随即笑出声。
现在,在祝家,她竟然连一个司机都使唤不动了。
胃部猛然揪痛,她瞬间脸色煞白,貌似是,胃癌发作了……
她下车想给自己叫辆出租车。
肩膀突然被人按住,裴景深情欲未褪的脸在眼前放大。
“清欢,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要去医院……”祝清欢虚弱地说。
祝见月坐到她身边,眼眶通红地问:“姐姐,你生病了吗?你怎么了?”
“我……”
话到嘴边,祝清欢突然顿住。
她不想说她得了绝症,因为裴景深知道她快死了后,一定很开心。
而她,不想让他和祝见月那么痛快。
“我胃痛……”
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裴景深推回车里,“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去。”
祝清欢愣住,裴景深竟然还会在乎她的安危。
车厢里,祝见月不停地和裴景深聊天,甜腻的声音像毒蛇,祝清欢控制不住想起母亲死的那天,数不清的蛇爬到母亲身上……
胃痛越来越剧烈,快要把她整个人烧穿。
突然,祝见月为难地说:“景深哥哥,我有个护身符忘在家里了,大师说,我出门要一直戴着,你可以先送我去取,再送姐姐去医院吗?”
此处距离祝家五十公里,再加上去医院,来回至少要四个小时。
裴景深犹豫了,他的视线在含泪的祝见月和脸色煞白的祝清欢之间逡巡,半晌后,他缓缓闭眼,吩咐司机。
“掉头。”
心死的不能再死。
一阵急转弯,祝清欢猛地捂住嘴,剧烈的呕吐,大片大片的血染红她的白裙。
裴景深瞳孔骤缩,猛地抱住她,“清欢,你怎么了?”
第一次,祝清欢听到他对自己如此紧张,刚要开口,下一秒,刺耳的刹车声撕裂夜幕!
砰——!
巨大的撞击声中,祝清欢只觉天旋地转,金属刺进胸腔,鲜血瞬间喷涌!
剧痛中,她艰难睁眼,透过破碎的车窗,看向裴景深扶着祝见月冲进夜幕。
一次都没回头。
恍惚间,祝清欢想起,六年前的一次车祸,大货车碾压而来,直接将车子掀翻,而她死死抱住裴景深,即使后背被砸烂,都没松开一分。
最后,是搜救人员把她拖出车厢,送去了医院。
走廊里,她见到了裴景深,他正在祝见月的手术室外徘徊。
余光扫见她后,那双熟悉的清冷眼眸惊愕不已。
“清欢!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医生!快救人!”
裴景深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慌,他在担心什么?怕她死了吗?
医生为难地说:“裴总,她和刚才那位小姐都是RH阴性血,血库储备只够救一个!您看?”
裴景深沉默许久,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救月月。”
医生站在原地没动,不忍劝道:“可这位小姐伤得更重,她还有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