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何谨行照顾楚昭出院后，才发现楚晚不见了。
他带着楚昭回到别墅，推开门，迎接他的是一片寂静。
客厅整洁得过分，属于楚晚的拖鞋不见了，放在玄关的她的水杯也消失了。
他顿感不妙，快步上楼推开卧室门。
衣帽间里，她常穿的那些衣服、摆放护肤品的角落都空了。
只剩下他给她购置的那些昂贵衣物和首饰。
梳妆台上，那枚婚戒静静躺着，下面压着一张便签，只有三个字：
不再见。
他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楚晚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连续拨了几次，都是如此。
他转而发微信，消息前面出现了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他被拉黑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涌上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是何谨行先生吗？这里是民政局。”
“您与楚晚女士的离婚冷静期已届满，请尽快前来办理手续……”
他这才猛地想起楚晚之前约他去民政局的那通电话。
以及更早之前，他似乎在书房签过一份文件，当时他正忙着接楚昭抱怨店铺雇员的电话。
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并且决绝地执行了。
他挂了通话，颓然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子。
楚昭观察着他的神色，柔声开口：
“谨行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何谨行揉了揉眉心：
“没事。”
楚昭立刻转移话题，带着哭腔：
“谨行哥，刚刚店员给我发消息，说又来了麻烦。”
“你能不能再帮我看看？我有点应付不来。”
何谨行被楚昭拉到了“安心驿站”。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之前那位李奶奶，牵着她的小孙子坐在店里。
看见楚昭，李奶奶站起来激动地指着她，举着一个骨灰盒和一叠报告：
“就是你！你说给我家大黄做了安乐死，火化，还拍了视频！”
“可我孙子回家说视频是剪接过的！”
“我不信，拿了点骨灰去检验，结果人家说这就是普通的炉灰！”
“你们把我家大黄弄到哪里去了？你们这些黑心肝的！”
周围还有几个之前在这里办理过业务的顾客，闻言也纷纷围上来质疑。
楚昭脸色发白，强自镇定：
“奶奶，您别听小孩子乱说。”
“我们的流程都是规范的，视频可能只是剪辑为了更美观。”
李奶奶气得浑身发抖，
“规范？美观？”
“你们这是欺诈！骗钱还骗感情！”
“大黄跟了我十几年，连个全尸都没留下！你们……”
她话没说完，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地向后倒去。
她的小孙子吓得大哭：
“奶奶！奶奶！”
现场一片混乱。
何谨行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李奶奶，立刻拨打急救电话。
他厉声对楚昭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拿水！疏散人群！”
何谨行跟着救护车到医院，垫付了医药费。
接着他妥善安抚了李奶奶的家人，并承诺会严肃处理并赔偿。
忙完这一切，他才疲惫地找到站在走廊角落、惴惴不安的楚昭。
何谨行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楚昭，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做生意，诚信是根本。”
“以后再发生这种欺诈客户的事情，我不会再帮你，你好自为之。”
楚昭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抓住他的衣袖：
“谨行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就是太想做好了，成本又高，我才鬼迷心窍。”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着她流泪认错、柔弱无助的样子，何谨行脑海里却闪过楚晚创业时的画面。
那时“暖宠时光”也遇到过供应链危机，楚晚是怎么做的？
她把自己关在书房三天.
楚晚独自查资料、打电话、找替代方案，眼睛熬得通红，却坚决拒绝了他直接注资的帮助。
她说：“我要靠我自己站稳。”
她对待每一个客户、每一只宠物都极有耐心和责任心。
以前他觉得她倔强，不懂变通。
现在对比楚昭的投机取巧、推卸责任，楚晚的负责、坚韧和真诚，像褪去尘埃的珍珠，骤然变得清晰无比。
他当时怎么就看不到？
一阵迟来的懊悔像藤蔓一样缠绕上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