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糟糕！
恐怕要瞒不住了！
沈砺把包转到胸前，直接交给旁边的老太太。
“大哥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可没拿您家里的一针一线。”
“麻烦大娘亲自翻一下我的包，让大哥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老太太赶忙摇头，“不用了，绝对没这回事，家里都是一堆破铜烂铁，哪有值钱的东西可拿呀！”
她转头呵斥周铁军：“军儿，你怎么回事！”
“人家政府干部来咱家里是为了国家工作,你得好好配合，不能跟人家胡闹，知道吗？”
周铁军很孝顺，原本狰狞的面容立刻舒缓下来，温柔回应：“知道了妈,我没那个意思。”
“就是发现鞋柜里少了一双拖鞋，她穿过的那双……”
“她穿过的拖鞋？”老太太不由一愣，“可能是我扔了吧，记不清了。”
“再说你们都分手了还留着干嘛，总不能让下一任对象穿吧？”
周铁军一听就急了，“妈，你扔哪去了？”
“还能哪里，村口的垃圾堆呗。”
两人对话间,沈砺把挎包转到身后。
“那个，你们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领导到处找我呢！”
周铁军冷冷瞪了沈砺一眼，没说话,但也没阻止他离开。
踏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沈砺长舒一口气。
差一点露馅，还好有惊无险！
通过刚才的短暂接触，现在基本不用怀疑，周铁军就是杀人碎尸的凶手！
不过。
沈砺很快发现，周铁军竟然悄悄尾随后面，时不时从墙后探出半张脸，一只眼直勾勾窥探着他。
原本松弛下来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
这家伙不仅凶狠多疑，还十分狡猾。
一旦发现苗头不对，要么畏罪潜逃，要么鱼死网破。
好不容易要破案了，沈砺绝不允许功亏一篑。
演戏演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敲响其他人家的大门，装模作样继续高喊。
“统计局人口普查，麻烦老乡开门，配合政府工作……”
看到沈砺进门，周铁军这才放弃跟踪，但这绝不意味着他打消了疑心。
沈砺知道，自己已经打草惊蛇，必须尽快找时机收网。
一旦周铁军畏罪潜逃，离开天星市，再想抓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回到单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沈砺顾不上休息，更顾不上吃饭，马不停蹄找到刘志业。
把装在证物袋里的那双红色拖鞋递了过去。
“小沈，你这是？”
刘志业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证据。”
沈砺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赶快拿去提取DNA，跟死者作比对。”
刘志业目瞪口呆，“不是，你从哪搞到的？”
沈砺摆摆手，“来不及解释了，赶紧联系徐队再说。”
“小沈，你该不会发现嫌疑人了吧？”
看到沈砺肯定的表情，刘志业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差点原地跳起来。
但骨质疏松老寒腿，还是让他保持了中老年人该有的沉稳。
刘志业不敢怠慢，立刻打电话通知徐怀义。
“徐队，惊天喜讯！”
“沈砺同志发现了疑似受害人的DNA线索，你赶紧派人过来取样。”
“什么？怎么发现的？”
电话那头，徐怀义同样难以置信。
分局这边倾巢出动，耗尽无数资源，至今一无所获。
沈砺单枪匹马就查到了线索？
玩儿呢！
刘志业焦急催促：“徐队，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赶紧过来一趟吧。”
“好，等我，马上到！”
徐怀义顾不上吃饭，扔下盒饭立即上车，直奔清风湖派出所。
等待的间隙。
沈砺向刘志业讲述了自己今天下午惊心动魄的经历。
听完以后，刘志业面色极其凝重，此前的兴奋劲儿荡然无存。
“也就是说，嫌疑人果真是在岳建军的地盘上发现的，恐怕接下来的麻烦在所难免了……”
沈砺不以为然，“我就说下班路过偶然发现线索，他能挑我什么理？”
刘志业摇头，“你不了解岳建军，这个人心机很重，锱铢必较，你说你是无意中发现的线索，他绝对不会信。”
“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你是在公然挖墙脚，抢功劳，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沈砺淡然一笑：“刘所，事情已经发生了，复盘没意义，顺其自然吧。”
刘志业叹息道：“陈局跟段局素来不合，你又是段局的旧部，他们正愁找不到理由整你。”
“现在恰好落下口实，我担心他们会借题发挥，对你不利。”
沈砺摇摇头，“不，陈局不仅不会责怪我，反而还要感谢我。”
“他现在最渴望的就是破案，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
刘志业并不知道，陈伟已经向领导立下军令状。
这件事只有极少数几位高层领导知道，连专案组的人也都不知道。
但沈砺不仅知道军令状的存在，还知道陈伟会因此栽个大跟头。
距离军令状大限仅剩五天，DNA要送到省厅，路程算一天，做比对至少需要三天。
也就是说，抓捕嫌疑人的时间，最多只有一天。
能不能如期破案，全看沈砺的心情。
如果陈伟知道这一点，估计会放下身段，亲自过来求他。
许久过后，徐怀义呼哧带喘跑进来。
“老刘，线索在哪？”
“这就是。”
刘志业晃了晃证物袋里的红色拖鞋，“疑似受害人穿过的，应该残留有生物信息。”
徐怀义一脸疑惑看向沈砺，“尸源还没确定，你咋知道这是受害人穿过的拖鞋？另外，从哪弄到的？”
沈砺不紧不慢解释道：“会用刀且力气大的人有很多，但沾有机油的防水布只可能渔民有。”
“所以论优先级，排查渔民要排在其他职业前面。”
“我下班路过九村，索性进去打听了一下，好巧不巧，遇到一家非常符合情况……”
徐怀义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那么笃定，周铁军女朋友就是受害者？”
沈砺脱口而出：“直觉。”
直觉这个东西，有的准，有的不准，无法作为科学依据，但又不能完全否定，可以合理掩盖自己是重生者的秘密。
然而。
徐怀义却没那么好糊弄，明显起了疑心，直勾勾盯着沈砺。
“我干了十年刑警，总结出一个规律——越是巧合，越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