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连三日，早朝都在一片混乱中草草结束。
第一天，谢凛在听取户部尚书奏报时，突然面色煞白，猛地捂住了心口。
他声称那里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剜了一下，疼得他几乎晕厥。
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被召了过去，把脉问诊，却查不出任何病灶。
第二天，议论边关战事，谢凛又在龙椅上如坐针毡，不停地抓挠着龙袍，仿佛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皮肤。
他当庭咆哮，说闻到了熏天的恶臭，可满朝文武，除了上等熏香，什么也没闻到。
第三天，谢凛竟在朝堂之上，毫无征兆地干呕起来，吐出的全是酸水。
他扣着自己的喉咙，说御膳都是猪食，是馊的，臭的。
“姐姐，现在宫里都传疯了，说陛下是中了邪了！” 小雅压低声音，眼里又惊又怕。
我擦拭着恭桶壁，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中邪？不，这是报应。
他心口的疼，是我替他挡刀时，刀锋刺入的痛。
他闻到的恶臭，是我在辛者库日夜与之为伴的气味。
他吃不下山珍海味，是因为我吃了三年的冷饭馊食。
诅咒，正在将我所受的一切苦楚，分毫不差地还给他。
夜里，谢凛寝宫的灯火彻夜通明。
听说他又发了脾气，因为他觉得被子像冰块一样，盖在身上，寒气刺骨。
他命宫人烧了十几个炭盆，整个寝殿热得像蒸笼，可他依旧喊冷，冻得嘴唇发紫，牙齿都在打颤。
那是我在辛者库受冻的滋味。
他现在，也该好好尝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