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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大憨小说(留守男女全文免费阅读)

《留守男女》第2章 你有胆量你就喊

曾大憨看见一大桶水,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迎着灿烂的阳光,闪着金色的光芒,划着美丽的弧线,向自己当面扑来,他一激灵,扭头就跑。

王桂兰见大半桶水都泼洒在了地上,只有少数几滴水星,溅到了曾大憨那大得不合身的脏西服上,于是,她气恼不已,跺了跺脚,咬着牙,骂了一句:“你,这个流氓!”骂完,看见曾大憨头也不回地跑了,王桂兰便一屁股坐在出嫁前母亲给她买的那个小圆凳子上,生起闷气来。这时,她的柳叶眉紧皱着,明亮的眼睛里发出犀利的光芒,她默在心里,恨恨地说:我见过下流的男人,但是,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像这样不要脸的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明目张胆地调戏良家妇女,他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王桂兰生了好半天的闷气,然后转她念一想:哼,现在这个世界上,自作自贱的人可多了;你曾大憨,哪个不好调戏,却来调戏本姑娘!我看你这是吃饱了饭,没事做,让饭给撑的!今天这一遭,算是便宜了你,以后,不见到你是不见到的话,要是再让本姑娘见到你,你若再敢轻举妄动,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

王桂兰坐在大门前,眼里噙着泪水,一边“唰唰唰”地搓洗着衣服,一边郁郁寡欢地生着闷气。就在这时,驼子爹扶着他那个矮凳子,猴着腰,撅着屁股,身子一扭一扭地从许三姑家屋出来了。驼子爹一扭一扭地来到王桂兰面前,他扬起脸,看着正在使劲搓洗衣服的王桂兰,神情严肃地问道:“这地上怎么湿了这么一大片?”

“溅的!”王桂兰没好气地回了两个字。

“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了?”驼子爹扶着凳子,仰着头问道。

“是的。”王桂兰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地又应付出了两个字。

“是不是那个叫曾大憨的死杂种儿子来过了?”驼子爹仍然是扬着脸,又追问了一句。

听到驼子爹提到曾大憨的名字,王桂兰就像吞下去了一条蛆虫似的,心里一烦,马上有要作呕的反应。

“我问你的话呢。”看见王桂兰没有回话,驼子爹好像有点不耐烦了。

看见驼子爹提高了声调,王桂兰满不高兴地看了驼子爹一眼,仍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驼子爹把小凳子靠近大红的脚盆放稳,然后屁股一撅,就势坐在了矮凳子上,随口骂了一声:“曾大憨,那个死杂种儿子,他来做什么?”

“唰唰唰”,“唰唰唰”,王桂兰仍不吭声,仍然低着头,继续使劲地搓洗着衣服。

驼子爹见王桂兰不吭声,就自顾自地说:“我说桂兰啦,爹有句话要嘱咐你。”

“唰唰唰,唰唰唰,……”回答驼子爹的只有“唰唰唰”搓洗衣服的声音。

“从今以后啊,你不要招惹那个叫曾大憨的那个死杂种儿子,那个死杂种儿子呀,不是什么好东西!”驼子爹气鼓鼓地说。

这次,王桂兰扬起她那俊俏的脸蛋,狠狠地瞪了驼子爹一眼。

驼子爹只当没看见的,继续絮絮叨叨地说:“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他,我们这满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说他的。以后呀,你就不要和他来往了,更不要和他搭话,什么时候见到了他,就离他远一点就行了。”

驼子爹怒气冲冲地说着,说得口水都快溅到王桂兰的脸上了。王桂兰本来心里就烦,这会驼子爹又无休无止地唠叨,王桂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猛地站起身来,端起面前的大红的脚盆,屁股一扭,到屋后的院子里,晾晒衣服去了。

“呼——呼——呼——”王桂兰使劲地抖着衣服,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晾在铝合金的衣架上。衣服虽然晾晒好了,但是,王桂兰心里的气,是一点也没有消。于是,她从后门进了屋,推开房门,准备到自己的新房里去换件衣服,然后再躺在床上,好好地平静一下自己郁闷的心情。

然而,当王桂兰推开房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幕,简直把她吓了一大跳!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曾大憨进到了她的房里!这会,他合衣躺在王桂兰的新床上,身上盖着王桂兰那床崭新的红缎子被窝,正“呼——呼——呼——”地打着鼾,在睡觉。

王桂兰见了,那气不打一处来。她疾步上前,走了过去,气恼地一把拉起自己的红缎子被窝,然后用力地推了曾大憨一把,大声地喊了一声:“你!”

曾大憨惊醒了。

曾大憨揉了揉腥松的眼睛,看了看满脸怒气的王桂兰,睡意朦胧地问道:“桂兰妹妹,你的衣服洗完了?”

王桂兰没有正面地回答曾大憨的问话,而是恼怒地反问了一句:“你,怎么进到我的房间里来了?”

王大憨看见王桂兰怒气冲冲的样子,微微笑了笑,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刚才,我在院子里,听见驼子爹在你的面前骂我,说我的坏话,我就绕道从后门溜进来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私闯民宅,调戏良家妇女?!”王桂兰大声怒斥说。

“谁私闯民宅了?谁调戏娘家妇女了?”曾大憨看着王桂兰,嬉皮笑脸地反问道。

“你!”这会王桂兰把声调提高到了八度。

“看你一个桂兰妹妹,把这个话说得好严重,好难听啦。告诉你,我这不是私闯民宅,更不是调戏良家妇女。”

“我房里没人,你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进来了,你这不是私闯民宅,又是什么?”王桂兰气急败坏地说。

曾大憨解释说:“桂兰妹妹,情况是这样的:我进到你的屋里,看见你的房门没有关,就进来了;再加上,昨天晚上,我在大沙湖,寻了一夜的野鳝鱼,到了现在,我的人就很困;进到房里,我看见了你的新床,铺着大牡丹花的红垫单,我就忍不住摸了一把;这一摸不打紧,我发现你床上既光滑,又柔软,就情不自禁倒上去了;我没有想别的,就想在你的床上躺了一觉,就这么简单。”

王桂兰听了,更是恼羞成怒,开口骂道:“你这个流氓!你的人很困,要睡觉,你不知道回自己的家里去睡呀?”

曾大憨仍然躺在床上说:“桂兰妹妹,你不知道,我们家里的那张硬木板床,那里有你这里的席梦思睡着舒服呢?”

王桂兰深恶痛绝地横了曾大憨一眼。

曾大憨只当没有看见,自顾自地说:“看你这张床,又干净,又柔软,躺在这上面睡觉,暖和得不得了还不说,睡在上面简直就像神仙一般的舒服……”说着,曾大憨躺在床上,张开大嘴,“啊——”地一声,非常夸张地伸了一个大懒腰。

“起来,起来,你快给我起来!”王桂兰声色俱厉地吼道。

“啊——”王大憨闭着眼睛,又打了一个大哈欠,然后睁开眼睛,不慌不忙地坐起身来,皮笑肉不笑地说,“看你这个桂兰妹妹,吼得吓死个人啦!你吼得这么吓人,那个怕你不成?”

这时的王桂兰,不仅非常的生气,而且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她上前一步,一把拉着曾大憨的胳膊,大声说:“你快起来,给我滚!”

“别拉,别拉。”曾大憨赖在床沿上,慢条斯理地说,“一男一女,关在一个新房里,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没有人看还不要紧,要是有人看见了,那你和我,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你,别在这里跟我油嘴滑舌的,你给我快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话的时候,王桂兰的心里真是又恼又恨,还非常地害怕。

曾大憨的两只眼睛盯着王桂兰,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桂兰妹妹,你不要把话说得太绝了。告诉你,我今天来你这里,不光是要看你一眼,也不仅是为了要在你这里睡上一觉,我到你这里来,其实是有话要对你说的。”

“我不听,我不听,你的话,我不听!”说着,王桂兰就把双手堵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你不听,那我就不走!”曾大憨癞在床上,和王桂兰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这时候的王桂兰,就像是怀里抱了一个大火球,恨不能马上一脚把他踢出去。于是她放下捂着耳朵,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好吧,你有什么话,快说……”

曾大憨眼睛盯着王桂兰,不慌不忙地说:“桂兰妹妹,我今天到你这里来,是要告诉你:我曾大憨,并没有驼子爹和村子里的人说的那么坏!”

“谁说你坏了?谁说你坏了?不坏就好,不坏就好。你赶紧起来,给我走吧。”这会王桂兰不仅打心眼里讨厌曾大憨,而且她更害怕的是,驼子爹就坐在大门口,要是让他看见曾大憨在自己的房里,和自己说话,那样,她王桂兰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现在王桂兰唯一的愿望,就是恨不得一下子把曾大憨撵出去。

曾大憨看出了桂兰的心思,他不仅没走,反而将身子一歪,又倒在了王桂兰柔软的新床上。

“你……”这会儿的王桂兰几乎已经是无地自容了。

看着王桂兰焦急万分的样子,曾大憨镇定自若地说:“桂兰妹妹,你别怕。这会村子里根本就没有人。”

“怎么没有人?”王桂兰的眉头紧皱。

曾大憨躺在床上,不慌不忙地说:“我们这个村,过去人们叫它磨盘村,那时候,人啦,是多得很。逢年过节的时候,是人挨人,人挤人,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如果你赶热闹,挤进了人群,不用力推,那人啦,就是连身体也转不过来。自从四十年前,有人外出打工以来,我们这村子里的人啦,是一年比一年的少。前些年,村里还有小学,还有几个留守儿童,放学后,村前村后的跑动;现在呢,村小没了,小孩不是随大人们进了打工的大城市,就是随爷爷奶奶到县城读书去了。现在,我们这个村子里,和许许多多的村子一样,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孤寡老人了。所以呀,人们把我们的磨盘村,现在都不叫磨盘村,改名叫‘长寿村’了。人们明地叫它‘长寿村’,背地里就叫它‘老人村’。这会子,整个村子里,就只有你和我是两个年轻人,除此之外,绝无仅有,剩下的都是些六、七十岁以上的婆婆老老了。”

“婆婆老老又怎么样?”王桂兰满不耐烦地听曾大憨絮絮叨叨地讲完了,然后柳眉倒竖地问。

“这些老人中,稍微年轻一点的,像杰中伯伯,大槐叔子,我都出了钱,请他们到田里做事去了;剩下的几个老人,这会吃了早饭,都踱到村东头的于老二家里,搓的搓麻将,抹的抹牌去了……”

王桂兰嘟起嘴,把嘴巴向外面挑了一下。

曾大憨马上会意了。他说:“他也不用害怕。”

“怎么不怕?”

“驼子爹先前提防着我,刚才,他看见我走了,这会就坐在门前,眯起眼睛,放心地在晒他的太阳呢。”

“那,你也得走。”王桂兰的口气非常的坚定,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曾大憨翻了一个身,把脸对着王桂兰,仍然是嬉皮笑脸地说:“桂兰妹妹,你要我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走!就是走!没有什么价钱可讲!”王桂兰又大声吼了起来。

“既然你对我这么凶,那我今天就不走了!”说完,曾大憨又倒在床上,拉过那床“鸳鸯戏水”的婚被,盖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王桂兰急得快要哭起来了。她说:“你有什么条件,你就赶紧说。”

“其实,这个条件,在我看来,并不高。”曾大憨轻描淡写地说。

“你说,你快说嘛。”王桂兰显得万分的着急。

曾大憨拥着被子,坐起身来说:“桂兰妹妹,你把身子靠过来。”

“我就在这里,你说,我听得见。”王桂兰站着没动。

“那我不说了。”说着,曾大憨又躺下了身子。

“好,好,我过来,你说。”王桂兰走到床边。

“是你要我说的?”曾大憨看着王桂兰。

“是我要你说的。”王桂兰并没有回避曾大憨的目光,他也睁大眼睛看着曾大憨。

曾大憨怀里抱着那床缎子被窝,再次坐起身来,对王桂兰说:“桂兰妹妹,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

“你结婚那天……”

“怎么啦?”

“在闹洞房的时候,你在我的这边的脸上,亲了一口。”

王桂兰没吭声。

曾大憨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说:“一直到现在,我的脸上,还留有你的余香呢。”

“那又怎么样?”

“这会,这会,我想让你再亲我一口。”

“你……”王桂兰气愤地叫了起来。

“怎么啦?”

“你休想!”王桂兰斩钉截铁地说。

曾大憨仍然嬉皮笑脸地说:“桂兰妹妹,看你,人长得这么俊俏,没想到,你的心竟然这么狠,连亲人一口都舍不得,真是太小气了。”

“你再不走,继续在这里胡搅蛮缠的话,那我可要喊人了。”这会,王桂兰动了真格的。

曾大憨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说:“你喊,你喊,你有胆量,你就大声地喊……”

看着曾大憨破罐子破摔的神情,王桂兰气恼至极了!

现在,王桂兰已经顾不了许多了,她“吱呀——”一声拉开房门,把一头火烧云伸到门外,张口就喊:“来……”

还没等王桂兰把“人”字喊出口,曾大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溜下床,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捂住王桂兰的嘴,使劲地把王桂兰拉进房里,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那扇贴有大红“囍”字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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