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捡情郎：娇宠的小富婆有点飒》第6章 触处似花开（二）
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陆悠悠便准备好上山的装备。小铜锅、打火石、烈酒、饼子肉干儿……还有一把铜制的火铳。
看到火铳之时，烛九显然十分意外。虽清朝与外邦通商已久，火铳洋钟皆不稀奇。但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仍是个稀罕的新鲜玩意儿。
烛九见她将火铳别在里衬的腰间，装作毫不在意，可眼神却分明写满了“我用过”三个字。
两个人对视了一瞬，深知对方都有话要问，却也都默契的没开口。
收拾好户外必备的包袱，陆悠悠便开始整理穿上山的抗寒衣衫。
她麻利的戴上一顶破旧却厚实的狗皮帽子，又割了两段麻绳，将棉裤的裤脚绑住，这一下是哪哪儿也不会透风了。
相比之下，烛九就显得十分笨拙了。
陆悠悠二话没说，开始给他整理。但也在心里后悔着，早知道忙活完自己，还要帮这位哥哥扎裤腿儿，昨日就应该答应带伍小星一起了。
对于陆悠悠顺手的照料，烛九显然有些别扭，此刻他清楚的记起陆悠悠那句话：我这里不要没用的男人。
“我自己来吧。”烛九学着她的样子割了两段绳索，蹲下扎起了裤腿。
瞧他的样子，虽笨拙却认真，很快便也整理好了自己的行装。
推开大门的时候，天还是黑的，迎面扑来的凛冽寒风还是让两人打了个寒战。
陆悠悠对烛九说：“你伤刚好不久，不如还是歇在家里吧，我一个人能行。”
烛九望着天地一片茫茫的雪色，将包袱从她手里接过来，背到自己身上，说道：“我同你一起去。这时节若真能猎到鹿或者野鸡山猪，怕是你一个人也拿不动。”
“也对，走吧。不过你莫要勉强自己，若是不舒服，咱们便早些下山。”
烛九点了点头。
……
后山虽叫后山，却并非寻常的小山包子，而是一座一眼望不见山顶的大山。
平日孩子们采果子也都是在山底，没有武器或者狩猎的本事，寻常人不会贸贸然往那高处走。
南方乡里雪不会太厚，所以他们行路还算轻松。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山脚下，此时天也渐渐亮了些。
烛九弯腰捞了把混着泥土的雪，搓化之后轻轻涂到陆悠悠的脸上和手上，又往她棉衣棉裤上摸了一把。
给陆悠悠弄好，烛九又照此方法往自己身上脸上抹了几次。
烛九替她掖了掖领口，说道：“野兽嗅觉极其敏锐，若不想空手而归，你我需掩盖气息。”
陆悠悠笑了起来，赞赏道：“你也不是全无常识嘛。”
烛九嘴角弯了弯，说道：“少时父亲曾带我围猎过多次，这便是父亲教我的。”
围猎绝非寻常人家的娱乐项目，陆悠悠对他的身份大致有了个底，却也不说破：“有父亲真好啊，凡事便不用自己艰难摸索了。”
烛九笑。
两人并肩往山上走着，边走边小声聊着天。
烛九问她：“恕在下唐突，你的父亲……？”
陆悠悠脸上无悲无喜：“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兄弟。是一个逃荒的老奶奶将我养大的，老奶奶姓陆，我便也跟着姓陆了。”
逃荒？哪来的荒？
烛九又问道：“先帝励精图治，当今皇上亦雄才大略，世道皆太平。虽近两年鼠疫不断，却也没听闻哪处有流民逃荒的说法。悠悠姑娘又是何缘故被逃荒的老妪收养呢？”
陆悠悠长叹一声，说道：“虽说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也有山高皇帝远的地界正受着疾苦。我的老家，天不蓝水不清，野兽几乎死绝，植物也奄奄一息……小孩子能够活到我这个岁数实属菩萨保佑。”
烛九不解：“我大清竟有这样的地界？”
“世界很大，阳光之下必有阴翳，并非处处是乐土啊。所以，能来到百里乡，已是极幸运的了。”陆悠悠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株躲在雪松之下结着红果的秧苗，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草莓！”陆悠悠惊喜不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草莓边，搓着手轻柔的摘下两颗，看宝贝似的端详着。
烛九却拉住她，说道：“山中野果众多，颜色越鲜艳毒性越强。这野莓还是莫要入口的好，以免损伤身体。”
话音未落，一颗草莓已进了陆悠悠的嘴。
烛九皱了皱眉，轻轻捏住陆悠悠的脸颊，说道：“莫要贪嘴，快吐出来。”
陆悠悠的嘴被他捏得撅了起来，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的双眸，红彤彤的嘴唇饱满清润，还带着草莓的清甜之气，这清甜随着陆悠悠的一呼一吸轻轻带到他的鼻尖。
烛九觉得有些恍惚。
此时，另一颗草莓被塞到了烛九嘴边。
“吃，可甜了。”陆悠悠撅着嘴说道，模样有些娇憨可笑。
烛九忍不住笑了起来，就着她的手将草莓吃进嘴里。
奇异的甜酸带着充足的水分充斥着他的口腔，他松开捏着陆悠悠脸颊的手，忍不住蹲下仔细瞧着这珠鲜艳好似有毒的野果，叹道：“滋味甚好。”
陆悠悠也笑：“我自然是不会害你的。”
说罢，便掏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将草莓带着泥土连根挖起，细细的包进一块帕子里。
“回去分个枝种下，就能实现草莓自由了！”陆悠悠高兴极了，边说边笑着。
烛九望着她两颊只有笑起来才能显现的浅浅的小酒窝，觉得心情似染上自由的山风一般豁然爽朗，打心底里感到舒坦快活。
……
陆悠悠在前面走着，烛九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终于在清晨爬上了山腰。
冬日的山里愈发寒凉，湿气都凝成了雾，阳光透过树枝射入林中，将雾气切成成一条一条的光影。光影映出几头鹿的身影，烛九和陆悠悠放轻步子，缓缓挪到灌木丛边，观察着猎物。
陆悠悠轻轻从里衬将火铳掏了出来，却被烛九摁住。
烛九小声说道：“若没打中，火铳的声音只怕是要惊走所有猎物，用刀。”
陆悠悠点头，将火铳收起，又递给烛九一段麻绳，示意他可用麻绳套住猎物。这才将军刀紧紧握在手中，伺机等待着。
许久，雾霭都快被阳光照得消散了，一头半大不小的倒霉鹿才渐渐靠近他们藏匿的灌木丛。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朝左一人向右猛然攻向鹿。
鹿一惊，高高跳起，烛九套了个空，陆悠悠的小刀却狠狠扎进鹿的腹部，拉了长长一道血口。
小鹿慌乱逃开，留下一雪地血痕，而鹿群早已被惊动逃散开去。
陆悠悠拍了拍身上的残雪，指着血迹说道：“这鹿伤得不轻，咱们慢慢的沿着血迹去寻它，定能将它抓住。”
烛九颌首。
既然有了目标，二人在这山林间便悠闲起来。
末世生态环境极差，陆悠悠也是许久没见过这样茂盛的山林。她尽情的呼吸着清爽的空气，渴了便抓把树枝上的雪含在嘴里，饿了啃两口干粮，一下摸摸这朵野花，一下掐着片树叶在手里搓着。
二人天南地北的聊着，沿路挖着尚能辨认出来的野菜和山果，说笑着走了一路，好不愉悦。
路越走越窄，血迹越来越重。
前方忽然有了动静。
两人默契地蹲行而去，拨开杂乱的灌木向前探望着，一眼便见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鹿。
好家伙，竟如此轻松便得到这样好的猎物，过年的肉菜就算是解决了。